不過唐敬也點了頭,鬱瑞就沒辦法了。

時鉞是男子,不懂得這些衣服好不好看的,隻是芷熙和嶠襄一個勁兒誇,時鉞也道了句:「挺好看,顯得白。」

惹得一屋子的丫頭「噗嗤」跟著笑。

唐敬量完衣裳也沒走,一直在鬱兮園裏,因著鬱瑞不去家塾了,所以唐敬要交給他一些鋪子的事兒。

唐家的產業主要在京城裏,其他地方都是連帶著,但縱使不是主要的,也是旁的人比不了的。

唐家讓誠恕拿了兩家布匹鋪子的賬簿給鬱瑞,這些鋪子都是從江寧袁老闆那裏進貨,因著眾人都知道布匹是江南的好,京裏的達官貴人都不吝惜錢多少,隻怕貨不是好貨,所以專找著金貴的買。

這些布匹從江南運過來,也不急著要,船隻價格低廉,自然是最好的運送方式,但萬一著了水,這些布匹也就廢了,所以運送是個麻煩的事兒。

唐敬就先拿著兩個小鋪子給鬱瑞頑頑,也就算是練練手。別看這兩個鋪子在京城裏不算大,但都是有口碑的,一個月下來送到唐宅的例錢並不少。

唐敬將鋪子交給他,道:「旁的人如今隻聽說過唐家嫡子的名頭兒,卻未曾見過你真正的手段,這兩個鋪子是給了你,往後它們就由著你來,虧了錢掙了錢我都不會過問,每月送了例錢來你也不需要交給誠恕,這就都是你的了。隻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麵,若是敗幹淨了,對於唐家來說九牛一毛並不值什麼,就當是我圖了你高興,隻是在外人眼裏,這兩間鋪子什麼樣,你就是什麼樣子。」

「是,兒子知道了。」

鬱瑞聽了唐敬的話,他說的雖然嚴肅,但是鬱瑞心裏還是激動的,他從沒想過唐敬一上來就會將鋪子交給自己處理,他自己都不再過問。

上輩子鬱瑞也管過鋪子,別說兩間布匹鋪子,就是旁的再多,鬱瑞也管得來,管得透徹,所以他並不擔心這個,但是又怕自己生疏了,做的不漂亮,不能讓唐敬看到自己真正的手段。

作為一個商人,再多說別的都是玩笑,隻有銀錢是真本事,能賺錢,而且不是黑心錢,那就是一個好商人。

唐敬讓他看過賬簿,鬱瑞對數字本身就敏感,隻看了一遍就記在心裏了。

唐敬沒料到他看的如此快,如今方是下午,離著天黑還有些時候,唐敬就準備帶著鬱瑞往鋪子去一趟,畢竟他將鋪子交給了鬱瑞,也得讓手底下的人認識認識新管事兒的。

他讓誠恕背了馬,又準備了一頂轎子,就帶著鬱瑞往鋪子去了。

唐敬雖說鋪子不大,是兩間小的,但也是相對唐家其他產業的,到了地方,鬱瑞才知道,原來並不是不大,而是「不太大」,但這兩間布匹鋪子,已經比上輩子鬱瑞管的要壯觀多了。

他們還沒到門口,就有夥計遠遠的瞧見了,趕緊跑進去叫了掌櫃的,掌櫃的那時候正在和客人討價錢,一聽唐四爺來了,價錢也不用講了,直接放下手裏的事兒,到鋪子外麵去迎。

掌櫃到的時候,正好唐敬和鬱瑞到了,唐敬翻身下馬,時鉞從後麵推來輪椅,讓轎夫壓下轎子來,然後打起簾子。

掌櫃的笑瞇瞇的道:「唐四爺來了,快請快請。」

隻不過唐敬下了馬,卻往後去,從轎子裏扶出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來,將那少年抱起來轉身放在輪椅上。

掌櫃的機靈著呢,這年頭裏雙腿有疾的,能叫唐敬親自侍候的,除了唐家的大少爺,還能是誰,趕忙笑道:「大少爺也來了。」

唐敬往裏走,時鉞推著鬱瑞跟著後麵也往裏去,眾人通過廳堂,直接進了後麵的屋兒。

掌櫃的擺上茶水來,自動將賬簿一摞摞疊好,放到唐敬麵前。

唐敬卻道:「今天來不是看賬簿的,往後這兩間鋪子的事兒我就不再過問了,一切都由少爺做主,月例也送到鬱兮園去便好了。」

「是是。」

掌櫃的一聽,這還了得,敢情是老爺已經開始讓少爺接手家業裏,其實眾人聽說唐四爺要娶陳家的大小姐,還道是唐家以後的嫡子要易主,畢竟陳家那是什麼地位,總比一個沒娘的瘸子要強上百倍千倍。

可是哪知道,前些天還當樂嗬聽了,今天就來打臉,唐敬竟然讓唐鬱瑞接手了兩間鋪子,這若是唐四爺不疼這個嫡子,怎麼會把鋪子給他?

掌櫃的心裏多少有些哆嗦,幸好自己一直是看戲,並沒有多做什麼,不然和唐四爺的想法正好擰了,這不是自找苦吃。

掌櫃的趕緊對鬱瑞笑道:「行勒,這以後唐少爺您可就是咱的主子爺了,有個什麼事兒,我可就腆著老臉去找您叨擾了。」

鬱瑞隻是客氣的笑道:「我也是趕鴨子上架頭一回,倘或有什麼做的不周到的,各位都是老棟樑了,可要多支應著,別瞧了我的笑話還悶著笑去呢。」

「哪敢,咱都是為了主子爺幹活計的,誰能笑話什麼。」

鬱瑞跟他客氣了兩句,既然唐敬和鬱瑞都來了,那掌櫃的就百般留他們用晚飯,讓小廝跑去外麵定了雅間兒,好在旁邊兒就是一個有名兒的酒樓,也不必走太遠,也不怎麼耽誤工夫。

掌櫃的直說是「便飯」,而且頭一次來,鬱瑞也不便推脫,好在唐敬並沒什麼厭煩的表情,也就留下來用了晚飯。

這趟便飯吃的時間還有些長,鬱瑞的秉性溫和又剔透,什麼樣的話兒都能應付的好,又有唐敬坐鎮,管事兒的也不敢刁難,若是敬酒也都被唐敬擋了,雖然吃到了很晚,鬱瑞仍舊挺高興的,畢竟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接手鋪子。

回去的時候都夜了,街上沒有燈火,也沒什麼人,因著夏天過去了大半兒,夜裏頭刮著風還有些涼意,鬱瑞坐在轎子裏搖搖晃晃的,幾乎要睡著了,從窗口吹進一陣風來,鬱瑞哆嗦了一下,清醒了不少。

他撩起窗簾子,探頭出去,時鉞跟在旁邊,馬上過來道:「少爺,怎麼了?」

鬱瑞道:「外麵涼,請老爺坐轎罷。」

時鉞點點頭,就過去說了,唐敬騎在馬上,瞧了一眼身後的轎子,隨即下了馬,真的走過去。

轎夫壓下轎子來,請唐敬也上去。

轎子很大,裏麵寬敞著,鬱瑞身子又瘦弱,加上唐敬一個也富裕著地方兒,並不擁擠。

隻是多了一個人坐在身邊,鬱瑞覺得一下就暖和了起來,唐敬也沒說話,鬱瑞起初還打起精神,後來被搖的困了,就靠著轎子睡著了。

唐敬聽他呼吸平穩了,伸手把他的頭攏過來靠在自己肩膀上,鬱瑞的手老老實實放在膝蓋上,唐敬將他的手輕輕握在手裏,有些微微的涼意。

鬱瑞睡熟了,被一股溫暖圍住,隻是稍稍掙動了一下,沒有掙開,也就稀裏糊塗的由著唐敬握著。

過了好長時間,鬱瑞猛的睜開眼睛,其實睡得時間並不長,還沒有到唐宅,卻瞧見自己手被唐敬握著,自己還枕著唐敬的肩膀。

鬱瑞頓時想到了不該想的東西,有那麼一瞬間的不自在,隻不過他不敢動晃,怕唐敬也醒了,反而尷尬。

唐敬一直就沒睡著,隻是閉了眼睛假寐,鬱瑞輕微一動他就醒了,對方動了一下馬上就乖巧的不再動,腦袋又靠回自己肩膀上,過了好長時間才慢慢放鬆下來,全身都靠住自己。

一路倒是安逸,到了唐宅,唐敬才鬆開手,鬱瑞也裝著剛剛醒來,隻不過他一直靠著唐敬,耳根子都有些發紅,他還以為自己裝著挺自然,忽略了唐敬是個練家子的事兒。

他們到了門口,正往裏走,誠恕迎麵過來了,手裏還拿著一個冊子,遞給唐敬,道:「這是老爺成婚要邀請的名冊,下個月就要擺宴,再不請恐怕來不及,也顯得不正式了。老爺過了目,要是沒有加的減的,我就讓人寫了一一送去。」

唐敬沒想著本身好好兒的,一回來就聽到成婚的事兒,他主動促成這門婚事,其實是為了趁了老太太的心意,圖個清靜,不成想如今弄得這麼繁瑣。

他都沒看,也不去接誠恕遞來的冊子,隻是揮手道:「你看著請就好,不必弄得太繁瑣了,像個樣子就可以了。」

「這……是,老爺。」

誠恕跟著唐敬這麼多年,也深知唐敬的秉性,應了一聲就去辦了。

這時候鬱瑞還沒走,他在一旁聽了,臉上掛上一層溫和的笑意,說道:「爹爹馬上要納賢了,兒子還沒來得及恭喜爹爹。」

唐敬沒有馬上說話,唐家的通堂裏掛著燈籠,一會子關了大門之後,通堂的兩邊兒門也要閉上,燈籠自然熄掉,此時雖然還亮著,隻不過蠟燭已經快燒沒了,光線有些昏黃。

唐敬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頓了半響,忽然說道:「你是個聰慧的人,所以我才將鋪子交給你處理,想必上次在陳家別院的事……你也能料得到是誰做了手腳。」

鬱瑞的心突然猶如擂鼓一樣,正如唐敬所說的,鬱瑞是聰明人,所以鬱瑞從來不提起那夜裏的事兒,不管那天夜裏的歡愉兩個人有多瘋狂,總之鬱瑞就猶如忘記了一般,好像沒發生過。

隻不過唐敬卻突然提起來,將一層薄薄的窗紙「啪」的一聲捅漏了。

唐敬見對方有一瞬間瞪大了眼睛,快極的望了自己一眼,又馬上本分的低下頭,他卻不著急,繼續說道:「你我都知道是誰動了手腳,你可能猜出,我為何還要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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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千王那頭的更新今天斷一天,作者菌實在太累鳥忙不過來了,明天繼續日更

話說作者菌在琢磨著唐小攻的新婚之夜給唐小攻和小瑞瑞來段兒@#!#¥¥%……嗯哼你們懂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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