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

時鉞推著鬱瑞還沒到門前,就見一個下人急匆匆的過來,見著他們才舒了口氣,恭敬的說道:「唐公子,我家老爺想請時鉞過去一趟。」

「時鉞?」

鬱瑞乍一聽陳仲恩要請時鉞過去,有些詫異,畢竟時鉞隻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而陳仲恩不同,起碼兩個人的地位就不對等。

下人笑道:「正是呢,唐少爺沒聽錯,是時鉞,老爺想請時鉞過去問問上次藥材的事兒,有沒有什麼欠缺的。」

鬱瑞故作猶豫,道:「這麼晚了?」

下人接著道:「老爺說,因著明日他要出去,正好缺些什麼一起置辦了,也免得麻煩,所以請唐少爺多擔待。」

鬱瑞沒的說了,隻能對時鉞道:「你且去,快去快回,別衝撞了陳老闆才是正經兒。」

時鉞聽了點點頭,答應了一聲。如今天色已經黑了,按理說主人家不該打擾客人休息,就算時鉞隻是個下人,也沒道理跑到主人跟前去。

時鉞因著上次與陳仲恩見麵並不愉快的事兒,就覺著他決計沒按什麼好心,不過時鉞認為自己好歹是個男子,量他陳仲恩也幹不出點兒什麼來,且他是個不吃虧的主兒,自然不做一回事。

時鉞沒有立馬就走,推著少爺先進了唐敬的屋,因為屋子有門檻,就算鬱瑞一個人能轉動輪椅,也過不了門檻,時鉞將少爺安置妥當了,才跟著那下人走了。

鬱瑞進了屋子,本該找下人或者丫鬟向裏屋通傳一聲兒,但是環顧了整個外間兒,卻不見一個丫頭小廝的影子。

鬱瑞還在納悶,自己那邊抱廈裏都有如何如何多的小廝侍奉著,陳仲恩向來是好麵子的主兒,怎麼能不給唐敬遣幾個伺候的人來呢。

其實鬱瑞不知道,陳仲恩是遣了人來,但因為陳姝一心戀慕唐敬,想要搗鬼算計一齣好戲當上唐家女主子,所以特意遣散了給唐敬的下人們。

陳姝方才拋頭露麵的慇勤獻酒,其實並不是她不知女兒家的規矩,隻是她太想要當唐家的女主人,自小父母過世,陳仲恩又不去管教她,下人們哪敢忤逆了大小姐,以至於被下人們嬌慣的不知輕重,所以才想出這麼個法子來。

陳姝親自捧著酒罈子為唐敬倒酒,而其他人與唐敬喝的並不是一壇,陳姝早就在酒罈子裏下了些東西,與身體並無害處。她也是頭一次用這種東西,所以不知劑量大小,怕安排了丫頭伺候著,被別人佔了這等便宜,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於是陳姝才偷偷遣散了唐敬屋裏所有的人。

唐敬是官場上過來的人,又在沙場上混跡過,可以說勾心鬥角他見識過,生離死別他也領教過了,所以也不知這世上還有什麼能叫他再習學了。

陳姝的這點兒小伎倆,他如何能看不透看不穿?隻不過唐敬並沒有猶豫就將酒喝了。

唐家需要一個女主人,這個女主人的身份要體麵,地位要金貴,必須是大門大戶的千金小姐,又要是有名望的大家族。

唐敬知道自己需要這樣的嫡妻,否則時間拖得太長,聖上和連赫以至於太後都會找著輒的針對自己,而家中又有老太太逼得緊。

倘或這個人是陳姝,那就一切迎刃而解了。她有好身世,好樣貌,陳仲恩是她的小叔叔,別說江南一帶,陳恩中就是在江寧咳嗦一聲,京城也得有許多達官貴人巴巴的來探病。

況且陳仲恩不是好惹的人,如果能做姻親,自然也就好相與一些。

最重要的是,能想出這樣下三濫法子的女子,嫁進唐家來,想她也翻不出天去。

種種的理由都讓唐敬覺著,這個買賣是合算的,他是商人,不會做賠本的買賣,也懂得欲將取之必先與之的道理,但是陳姝算計來的,唐敬一定會還回去,隻不過那就是往後的事兒了,反正陳姝要在唐家長久的待下去,還愁沒有機會麼。

唐敬聽見開門的聲音,以為是陳姝來了,不禁冷笑了一聲,隻不過半響也聽不到有人進來的聲音。

唐敬等的有些不耐煩,他喝了酒,也不知裏麵放了什麼,總之身上有發熱,似乎連血行都變快了,一股一股的熱氣湧上來,尋找著宣洩的出口。

他聽到一絲響動,以為陳姝終於要進來,揮手將桌上的燭台熄滅,並不想瞧著陳姝那張臉,畢竟唐敬這些年來不曾吃過什麼虧,如今要裝著著了當,對他來說也是需要克製的一件事情。

又等了片刻,仍然不見陳姝進來,唐敬已經不耐煩,寒聲道:「還不進來?」

鬱瑞本身在納悶為何沒有下人,因著輪椅很重,他從未轉過,也不知轉不轉得動,而且裏外間兒也是有門檻的,時鉞把自己推進來,估摸著也以為屋裏有下人,所以就走了,如今一個人也沒有,叫他如何進去。

正在猶豫間,裏間兒的燭火突然滅了,就聽唐敬的聲音有些寒意,問他還不進來。

鬱瑞沒有辦法,也不能叫唐敬出來推著自己進去,隻好回過身去,輪椅的椅背後麵插著兩支枴杖,因著鬱瑞的腿隻是膝蓋以下不能動彈,如果用拐也是能走路的,不過一般他都是被丫頭小廝簇擁著,也不必自己辛苦去走。

眼下不一樣,鬱瑞隻好將拐抽出來,費了半天力氣才拄著拐站起身來。

鬱瑞不習慣用這東西,他上輩子沒用過,也沒想過睜開眼以後變成了瘸子,就更沒想著用拐,讓他走幾步還真是比較難的活計。

鬱瑞過門檻的時候就格外的難,隻是這時就聽裏間兒有些響動,好像是有人過來了,屋裏太黑,又沒開窗子,鬱瑞看不清,手上忽然一緊,似乎被人拽住了腕子,隻是那人的手溫度太高,滾燙滾燙的,鬱瑞沒有防備,止不住「啊」了一聲兒。

他被那人一帶,本身住著個拐就不穩當,這時候身子一偏,就要摔倒,「砰」的撞進對方懷裏,磕的鬱瑞鼻子發酸。

「爹……爹爹?」

唐敬等的將耐心都磨光了,隻不過他拽住「陳姝」的時候,似乎有些不對勁兒,那人的手腕很細很細,而且肌膚並不算滑膩,腕子的骨節很明顯,這不是女子的手。

再加上鬱瑞因為詫異,喊了一聲爹爹……

一時間房間裏忽的靜了下來,沒有一個人說話,鬱瑞的雙拐因為沒拿穩當,被甩在了一邊兒,隻能雙手使勁抓住唐敬的胳膊,整個人都貼在唐敬身上,這樣才能不至於跌倒。

唐敬是練家子,鬱瑞雖看不清什麼,但他能看得清楚,定眼一瞧,自己抓著的不是鬱瑞是誰,根本就不是陳姝。

唐敬心裏咯登一聲,他沒想到鬱瑞會突然跑過來,鬱瑞靠在自己懷裏,睜著詫異的眼睛瞧著自己,眼睛渾圓的瞪著,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手勁兒大了,鬱瑞有些吃不消,眼睛裏似乎有些起霧,其實是磕的鼻子發酸,五官又是連著的,導致鬱瑞眼睛也酸。

唐敬將那聲「爹爹」聽在耳朵裏,忽然心跳猶如擂鼓一般,他不知這是為何,直覺一股熱氣猛地從身下竄上來,就像喝多了酒,呼出的氣息也變得灼燒起來。

鬱瑞和唐敬就那麼安靜了一會子,起初鬱瑞不知唐敬為何不出聲,隻不過很快的,鬱瑞就覺著有些不對勁兒,因著鬱瑞腿上使不得勁兒,隻能靠著唐敬,所以唐敬身體上的變化,鬱瑞感覺的很明顯。

他頓時心裏一突,嚇得下意識的就鬆開手,一鬆手整個人就要往地上坐去,唐敬卻一把攬住他,將他抱住。

鬱瑞被唐敬抱來抱去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隻不過這是他頭一次,覺得那麼恐懼和不知所措。

鬱瑞腦子裏亂哄哄的,一時愣了神兒,猛地想起酒宴上陳家大小姐過來敬酒,獨獨為唐敬斟了一杯,那時候誰都看出來了,陳姝是對唐敬有意思,本身門當戶對也無可厚非,隻不過鬱瑞萬萬不能想到,陳姝竟用這麼下作的手段。

他這麼想著,能感覺到唐敬身上的滾燙,夏天衣裳本身就薄,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鬱瑞竟然覺著對方身上的熱氣,透過了緊貼的衣襟,侵染到了自己身子上,頓時後脊樑像被紮了一樣,那種感覺一直竄上來,弄得鬱瑞頓時有些口幹。

隻不過鬱瑞以為唐敬把自己當成了陳姝,這種酥酥麻麻的感覺斯時間就消磨殆盡了,隨即轉變成冷顫,隻覺著全身直發涼。

鬱瑞被他抱在懷裏,兩隻胳膊被緊緊箍著,掙紮著向外逃,一麵掙一麵道:「爹爹!」

鬱瑞的本意是想讓唐敬清醒一些兒,奈何似乎適得其反。

唐敬隻是反射性的將他摟住,免得鬱瑞跌坐在地上,但是對方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反常,開始掙紮起來,鬱瑞的腿動不了,身子一擰一擰的難免碰到些什麼。

唐敬呼吸有些不穩,比方纔還要粗重了,這時候又聽鬱瑞喊了一聲爹爹,他聲音不大,似乎也不敢大聲,但這一聲輕喚卻像擂鼓一樣,猛地擊在唐敬心上。

唐敬狠狠吐出一口氣,突然將他打橫抱起來,三兩步走到裏麵,把鬱瑞扔在床上。

鬱瑞摔在床上,爬起來瞪著唐敬模糊的輪廓,唐敬卻立馬壓了上來,將鬱瑞兩隻胳膊併攏了,一把攥住鬱瑞的兩個腕子拉高到頭頂上。

鬱瑞驚得一時間忘了動作,唐敬低下頭來,粗重的氣息就噴在了鬱瑞的臉上,隨即嘴唇上一熱,似乎要燒了起來,唐敬竟然在親他。

並不是簡單的淺吻,鬱瑞猛哼了一聲,腿上用不了勁兒,手又被止住,隻能拚命的搖頭,唐敬卻用另一隻手掐住鬱瑞的下巴,迫使他張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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