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禎勝二十八年初的時候,京城中開始盛傳京中出現了一位絕世高手。這名絕世高手先是挑戰了京城最有名的總捕頭周祥,據周總捕頭說,他在此人手底下沒有走過十招。
後來,這位絕世高手似乎挺喜歡周總捕頭的,幫他抓了好幾個偷溜入京城的江洋大盜。如果這些江洋大盜一般般也就算了,偏偏這幾名壞蛋都是江湖十惡不赦榜上排名靠前的幾位。
於是這位絕世高手一下就出名了。但那時他還沒有外號,直到他又跑去挑戰被稱爲京城第一高手的驍騎都尉楊曉。
他打敗了楊曉,隻憑一根樹枝。
楊曉敗了沒有關係,問題是他當時正在皇宮執勤。而那位絕世高手竟然就在重重包圍中從皇宮中消失。
然後這位高手的名聲就如升天的焰火一樣,一下沖上了高空。甚至還有人給他取了個綽號:飄渺飛仙。顧名思義,這位高手來無影去無蹤,沒人知道這名絕世高手叫什麽名字,就連他的臉也沒幾個人能記住。
而被他抓住的那幾名壞蛋則極盡全力的侮辱他,別人叫他飄渺飛仙,他們偏偏要叫他飄渺肥豬。對,沒錯。因爲那名絕世高手據說身材似乎挺圓溜的,那張臉讓人記不住也是因爲肉多了一些。
「豬,過來。」
「你叫誰豬呢?」張平撕下臉上的麵團發火。
皇甫桀拎起他的裝扮吃吃笑,「你怎麽想到用這種形象出去立威名啊?嘖嘖!」
張平一把搶過他手中縫了厚厚棉絮的外衣塞進衣櫥,「你以爲我願意?如果你同意,明天我就讓人知道大名鼎鼎的飄渺飛仙就是你身邊的侍候太監張平。」說到大名鼎鼎幾個字眼,張平有點沾沾自喜。
「瞧你高興成那樣!」皇甫桀笑瞇了眼。張平啊張平,你讓我怎麽舍得讓你離開。這一輩子你就乖乖待在我身邊吧。
「你笑夠了沒有?笑夠了就出去幫我把門帶上。」
「咳,我有正事找你。」皇甫桀沒有上當,臉上帶了幾分頑皮、像個孩子分享秘密一樣湊到張平耳邊嘰哩咕嚕說了一大通。「行嗎?」
張平猶豫了一會兒,「這不太好吧?」
「爲什麽不好?難道你希望我殺了韋問心?」
「殺了他挺可惜的。」張平老實說道。
「那你還不同意?」
「我想拉攏他,他會是一個好助力。不管在你登基前還是登基後。」
「哦?你有什麽打算?」
張平對皇甫桀招招手,皇甫桀立刻又把腦袋湊過去。
「我看到那位韋大人現在常去一家青樓,那裏有一位叫香蘊的女子,相貌竟有幾分與太子妃李氏相似。」
「哦?有意思。」皇甫桀奸笑。
「你如果知道我還從長公主手下救了這名女子,你一定會覺得更有意思。」張平得意地笑。
皇甫桀瞪大眼睛,一把抱住張平,「平,你真是天下第一賢內助!來,讓王爺我親親。」
「你還想不想聽我的計劃?」張平氣得拍了他腦袋一下。
皇甫桀捂著腦袋,萬分委屈地道:「你說,我聽就是。」
「我的計劃是這樣的……」
兩人聲音越說越小,腦袋對著腦袋嘰哩咕嚕說了半天,不時還會發出些詭異的笑聲。而一個分離太子和韋家的陰謀,就這樣在這一主一仆的陣陣陰笑中定了下來。
禎勝二十八年暮春,韋問心突然辭官。按著宰相韋清子也告老離去。而妙的是太子竟也未作如何挽留。接著就傳出了韋閑心和長公主不和的傳言。
這對勢力正當中天的父子突然辭官就已經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現在又流傳出韋問心與長公主不和,那就更不得了了。一時間,韋家父子辭官一事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
太子大怒,拍案大罵韋家父子不是做大事的料子。不就爲了一個女人嘛,何苦如此!
聽長公主跟他說她丈夫對他的王妃舊情未了,太子還不信。後來看到李氏睹物思人他才有所懷疑。後來韋問心更是當麵指責他狎玩姬妾冷落王妃親近小人,讓他更是氣上加氣。
他是什麽人?他可是大亞皇朝堂堂太子,他有幾個女人又怎麽了?等他成爲皇帝,天下的女人都會是他的!一個兵部尚書的女兒算什麽?你韋問心不過一個小小刑部尚書,輪得到你來對本太子說三道四!
你說本太子冷落王妃,那你呢?你爲什麽對你的妻子、我的妹妹也相敬如冰?
當然,太子完全沒看到他妹妹仗著公主身分如何蠻橫跋扈。
而這位長公主在知曉自己的駙馬竟然背著她麵會一名青樓女子後,更是大發雷霆,當即派人去青樓買下那名女子帶回駙馬府。
那名貌似李氏的青樓女子被長公主折磨得生不如死,韋問心得到消息想要維護該女子,可護得了今天卻護不了明天。韋問心無奈下把該女子送回韋府,其父韋清子大罵了他一頓,但也知兒子和長公主過得不舒心,又見那女子實在可憐,便收留了她。
可誰想到長公主竟然仗著她的身分,強行從韋府把那女子搜出帶走。韋清子礙於她的身分沒有當場發怒。畢竟長公主是他兒子的正妻又是堂堂公主,身分在那兒擺著,他兒子藏匿一名妓女本就說不過去。可再怎麽樣,長公主這個行爲還是惹怒了韋家。
韋問心趕回駙馬府想要救下那名女子,卻得知那女子已經被人半途救走。長公主認爲是韋家救的人,跟韋問心不依不撓,又是哭鬧又說要讓勝帝做主。最後罵著罵著就罵到了已是太子妃的李氏身上,發狠說要讓太子給李氏好看。
韋問心對李氏已無多少迷戀之心,但維護之心總是有的。一想到李氏目前在太子麵前本就不得寵,被長公主一挑撥那豈不更雪上加霜?再想到香蘊目前生死不知,心中憤恨便與長公主爭吵了起來。
長公主氣不過,跑到他哥哥那裏搬弄口舌,一來二去,本就有間隙的主臣二人更加越離越遠。
偏偏,太了妃李氏竟爲韋問心說話,說太子這幾年過於親近一些小人卻遠離了賢臣,如果再這樣下去怕日後難登大寶。這話一出口還得了,太子打了太子妃耳光還不夠,本還想把太子妃關起來,但考慮到她身後的兵部尚書,他就強忍了怒氣。
可太子妃一介弱女子,本就鬱鬱在心,被太子軟禁後就病倒了。拖到年初竟就這麽去了,隻在臨終時給韋問心留了一封書信。
在收到李氏心腹丫鬟送來的書信後,韋問心看完信哀嚎三聲淚流滿襟。
一步錯,步步錯。
他以爲輔佐了明主,爲他不惜放棄自己心愛的女子。可現在他換來了什麽?
他滿腹學識竟無用武之地!他喜歡過的兩個女人一死一失蹤!如今他想休掉惡妻卻礙於對方身分想休都休不掉!哈哈!
勝帝最終允了韋氏父子的辭官。自此,韋氏父子閉門謝客。
不久,有人暗中找上了韋問心。
來人隻問了他三句話:你想不想娶香蘊?你想不想脫離皇後及太子一派掌控?你想不想將來重振旗鼓再返朝堂?
在韋家父子離開朝堂後,朝中形勢變化疊起。
同年六月,勝帝偶染風寒,一開始還很輕微的症狀不知怎的竟病得越來越重。精明的勝帝立刻察覺不對,當即讓人暗中監視熬藥和送藥的太監,並把藥方送到宮外讓人核對。而這一查,真給他查出了問題。
此時皇甫桀正在逼張平和他下棋。張平不願,他就用一根繩子拴住兩人的手,讓他走不掉。張平無奈下隻好苦著臉下他最不喜歡的圍棋。
連輸了兩盤,張平不願了,「我要下五子棋!」
「好。」高大的男人笑咪咪地答應。不管下什麽棋,反正張平肯定輸他。而他就喜歡看張平輸了後氣急敗壞的樣子,嘿嘿。
「你認爲這一局真能扳倒太子?」輪到皇甫桀走棋,張平非常沒有棋品地開口提問騷擾他。
皇甫桀很輕鬆地丟下一顆棋子道:「八九不離十。如果韋氏父子還在他身邊輔佐,也許還要拖上一段時間,但可惜……喂!落子無悔,放回來放回來!」
張平當沒聽見,苦思了一會兒重新換了一個位置。
「藥真是太子換的?」
「嗯。」皇甫桀見他耍賴也能耍得如此堂而皇之,他還能怎麽辦?對這人得換個招式對付他,甯王很無恥的在桌子底下把鞋子脫了。幹啥?你說呢?
「皇上當了二十八年皇帝,聖體一直康健,哪怕再當個十幾二十年大概也不成問題。太子今年已經二十六,等不及也能……啊!」
張平怒瞪,皇甫桀笑咪咪,腳趾頭還在一個勁蹭啊蹭。
張平一把抓住他的腳,狠狠捏了他腳丫子一下。
皇甫桀怪叫一聲,看張平的眼色已經有所不同。嚇得張平趕緊放開那隻色腳。
「別鬧了!你還想不想跟我下棋?你再鬧我就不下了。」
「好、好。不鬧不鬧。」皇甫桀也不收回腳,就翹在張平的大腿上。
張平知道再爭下去吃虧的還是他,隻能忍氣吞聲忍下了那隻腳的存在。
「我擔心讓人察覺你在裏麵推波助瀾。」
皇甫桀搖搖頭,笑得很不在意,「雨山表麵瘋瘋癲癲,做事卻滴水不漏,又有狄二幫他。隻怕我們的太子殿下上了斷頭台還以爲是他的謀臣們害了他。他更想不到那味據說殺人於無形的藥粉不能讓人一命嗚呼,隻能加重病情。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