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雖說勝帝說要給楊昭容母子一個交代,可自從查出呂偉乃是大皇子送給五皇子的後,這事最後還是以不了了之結局。
但爲了表麵上看起來有個交代,皇帝還是抓了幾個據說是楊家曾經的仇人,逼出供來說是爲了報仇,才買通五皇子身邊侍奴呂偉,意圖謀刺五皇子,好給楊家一個巨大打擊。
楊昭容聽到這個交代,明知不是這樣,可也不得不接受。五皇子看起來倒是顯得有點無所謂,隻對勝帝來看了他幾次感到異常高興。
之後,那幾個招供的人自然都死了,死得很快,連秋後問斬也沒等到。
而這件事中唯一一個得利者大概就是四皇子皇甫桀了。
因爲五皇子親口證言四皇子救了他,勝帝自要嘉獎這個醜兒子。偏偏那天勝帝心情不錯,竟把皇甫桀叫到麵前,當麵問他想要什麽賞賜。
皇甫桀看起來十分誠惶誠恐,跪在地上恭敬地道:
「父皇,兒臣什麽也不要。兒臣那天什麽也沒想到,看那侍奴想要殺五弟,頭一熱就沖上去了。兒臣真的沒有特意要去救五弟。」
「嗯,不管如何你救了他是事實,你若沒有想要的,朕就賜你金銀若幹、宮女若幹,你看如何?」
勝帝對他聽到的答案感到很滿意。就是嘛,一個小孩子哪能想到救人的事,如果皇甫桀真說他怎樣怎樣兄弟情深,他還不信呢。皇甫桀越這樣說,他越認爲此子雖然貌醜,卻也心地善良爲人厚道頗有可取之處。
「父皇,兒臣不要金銀,也不要宮女。如果父皇真要賞賜,那就賜兒臣一匹馬吧。」皇甫桀大膽開口道。
「哦?你爲什麽想要一匹馬?」還以爲這孩子想獅子大開口要些珍貴的東西,卻提出不要金銀不要宮女,隻要一匹馬。這個要求顯然引起了勝帝的興趣。
「因爲……」皇甫桀不好意思地掰掰手指,憨直地笑道:「因爲兒臣想將來上陣殺敵,爲父皇保衛這大好河山。兒臣自知長得醜,如果在全是男人的軍營中就沒有人那麽怕兒臣了。」
「哈哈!」皇甫勝被四子的童言逗笑,同時也感到那麽一點點心酸。
「好!朕就賜你一匹馬。另外,朕還要賜你一張麵具,日後你戴著朕賜給你的麵具,應該不會再有人被你外貌嚇住。」
「謝父皇恩賜。」皇甫桀跪下磕頭。
「朕還有件事要問你。」皇甫勝看似隨意地問道。
「父皇請說,兒臣知無不答。」
「那日在武辰院,你怎能揮動那把六斤三兩的單背刀?」
皇甫桀沒說話,而是擡頭向周圍看了看,最後把目光落在鑲嵌了大理石的屏風上。
「父皇,能讓兒臣試試搬動那麵屏風嗎?」
「哦?你能搬得動它?」皇甫勝目光落在那麵屏風上,看起來就有些分量。
「兒臣想試試。」
「好,你去試試吧。」
「謝父皇。」
皇甫桀起身走到屏風麵前,屏風較寬不太好著力。想了想,皇甫桀蹲下馬步,從側麵夾抱住屏風。
一邊侍候的太監爲防萬一,靠了過來。
一、二、三!
額頭青筋繃起。皇甫桀硬是把屏風抱起。
大約隔了那麽小會兒,直到額頭上滴下汗珠,皇甫桀這才把屏風落地。
「胡榮。」
「奴婢在。」
「這屏風有多重?」皇甫勝問道。
「奴婢記得大約有一百一十斤重。」胡榮也很驚訝。
皇甫勝望向重新在他麵前跪下的四子,驚詫萬分地道:「你力氣不小啊!」
皇甫桀靦腆地道:「兒臣別的不會,就力氣大點點。」
「好!很好。以後多跟你外公學些行軍布陣的事,說不定將來真有讓你上戰場的一天。你下去吧。」
「謝父皇。」
皇甫勝在謀慮,皇甫桀肯定不會成爲太子,本來還擔心他對幾個兄弟心存怨恨,將來利用手中勢力報複,如今倒覺得他心地本善、人又顯得憨直,加又天生力大,也許將來讓他做個將軍也不錯。
當然這孩子的心性他還會仔細觀察幾年,如果不如他所想,爲了皇朝的安定,他也隻能大義滅親,滅掉這個不安定因素。
除了四皇子皇甫桀,同時受到賞賜的還有瑞華宮的賢妃,勝帝讃她教子有方,特賜下金銀首飾各六副。又請她出席了開春第一次賞花宴。
不提賢妃在時隔十年後再次收到勝帝的賞賜、及知道自己被再度邀請參加皇家宴會時有多麽高興和傷懷,且說皇甫桀在半個月後看到那個特殊的恩賜,坐在桌前笑了好一會兒。
張平看不出他的笑代表了什麽意思,因爲皇甫桀那張跟普通人不一樣的臉,他的表情總是不容易分辨。
但張平能感覺出皇甫桀並不高興,相反還有點傷心。
「這個睚眥麵具看起來很不錯,龍身豹首,既不顯得過於華貴,也沒那麽過於樸素,大大方方古樸盎然,真的很不錯。」張平讃揚道。不過皇帝賜他四兒子一個主殺虐、性凶殘的睚眥麵具是什麽意思?警告還是望他以此爲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