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添自然不樂意了。他一個播主專業的,被新聞係業餘選手比下去,顏麵盡失。
夏鬱青也不樂意。
她的興趣更多還是在編導方麵,她雖然不排斥出鏡,但現在領導的用意是想要將她往網紅方向培養,有時候為了刻意突出她的“搞笑”和“有梗”,甚至會在台本裏加一些人為編排的橋段,這讓她很不適。
最煩躁的是,領導還要求她好好經營個人的短視頻賬號,拍點兒日常,發發自己的實習心得之類的。節目組還能配合她,做幾期“青青帶你遊電視台”的vlog。
那一陣夏鬱青賬號的私信,幾乎不能看,除了商務合作,就是各種猥瑣男想方設法躲避屏蔽詞的性騷擾,言辭之下流叫人作嘔。她隻能將私信關閉。但評論領導不讓關,說都是數據,要納入考察範圍。
夏鬱青十分鬱悶。
陸西陵自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陣下班去接夏鬱青,她的神態遠不像開始的樣子。那時候雖然累,但是充實,白天做了哪些工作,都會興致勃勃的彙報給她聽。現在卻很沉默,甚而有幾分頹喪。
是以今天接到人之後,看見夏鬱青坐在副駕上一言不發,他問:“我們的女明星怎麼了,看起來這麼不開心。”
“你不準取笑我。”
陸西陵轉頭看她一眼,聲音更溫和三分,“怎麼了?”
夏鬱青未語先歎氣,“我現在做的事,跟我一開始想要認真學習,做一些聚焦底層的節目的初衷,相差太遠了。”
陸西陵問她是不是不喜歡在幕前,“奶奶倒是很喜歡看你主持。”
“如果有意義,我會喜歡,但現在我的定位,隻是個吸引流量的吉祥物。我也跟我的帶教老師聊過,但是他的話語權太小了。他以前做的是檔深度調查的節目,收視率不高,廣告商也不想冠名,直接被砍了,就被分配到了現在的欄目組,頭上壓了好幾個官。”
“他是什麼意見?”
“他說,如今大家看新聞就想圖個新奇、刺激、奇葩。學新聞的,最開始都有初心和理想,被無冕之王的名頭忽悠入行。他讓我最好對這行調低預期,現在的環境,已經不是紙媒時期的黃金年代了。”
陸西陵暫且沒有發表意見,先問:“你自己怎麼想?”
夏鬱青說:“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我是那種,隻要是真正想做的事,會一直往前走,直到自己親自撞了南牆,確定沒路才會回頭的人。因為不自己撞上去,誰也不知道那是真南牆,還是障眼法,對吧?”
陸西陵點頭。
“而且,我一開始就打算要把新媒體、電視台和報紙都輪一遍,最後再選擇自己最喜歡的環境。實習就是試錯!而且試錯成本低。”
“你想辭職?”
“是的。”
陸西陵說:“你想聽聽我的建議嗎?”
“嗯。”夏鬱青轉頭看他,做洗耳恭聽狀。
“辭職是及時止損,這想法沒錯。但進入社會以後,你一開始很難找得到百分之百符合你心意的工作。反正隻實習這兩個月,你何不試試自己的耐受力?如果實習結束,他們想挽留你繼續實習,或是邀請你畢業以後直接簽訂三方,你就可以談條件了。”
“不可以以辭職談條件嗎?”
“這是最被動的方式。實際上,大多數人都高估了自己的不可替代性。”
夏鬱青默默思索片刻,“我明白了。”
陸西陵補充道:“在事業上獲得絕對自由之前,大部分人都要忍受相當程度的不自由。我也不例外。”
夏鬱青說:“那我明天再去做一次爭取。實在不行的話,我還是會堅持本職工作,到實習期結束。”
陸西陵看她一眼,輕笑道:“我倒是有個別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