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出那天,夏鬱青守在辦公室裏。
沈老師的那台電腦是接了直播信號的,可以直接切節目過來看。
沈老師已經製作了兩百多期的節目,送去播出部前,樣片他也已經看過了無數遍,但每次節目播出,他仍會第一時間蹲直播。
夏鬱青撐著大腿,站在沈老師側後方,打算偷偷跟著看一眼。
沈老師拉過了旁邊同事的椅子,“怎麼跟做賊似的。坐。”
夏鬱青笑著道聲謝,坐了下來。
《午間新聞》結束,幾分鍾廣告之後,便開始播放本期的《南城民聲彙》。
片頭過後,先是三十秒的簡介,關於今天將要采訪的主人公。
簡介過後,畫麵跳轉,是站在機床廠大門口榕樹下,未語先笑的夏鬱青。
隔屏幕看自己,總有種陌生感。
夏鬱青錄製當天隻覺得極其尷尬,但回頭再看,因這分陌生感的原因,倒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糟糕。
單論說話腔調,她肯定是比不上受過專業訓練的李添,不過她也算是吐詞清晰,不疾不徐,而且她刻意控製過,再緊張也沒有犯NL不分的老毛病。
播完了,沈老師轉頭看她:“還行,要不下次你繼續上?”
“不不不!我不行,這個可比策劃編導難多了!”
沈老師笑說:“快去吃飯吧。”
節目每期都會剪輯幾段一分多鍾的內容,發布在短視頻APP上,進行二次傳播。
夏鬱青這一期,以一種難以預料的方式火了:
采訪的那個清潔工阿姨,就住在廠房後方的員工宿舍裏。
他們到的時候,在二樓打掃的阿姨發現了他們,從窗戶裏探出頭來打招呼。
廠房裏生產線啟動後的巨大轟隆聲蓋過了談話聲,夏鬱青與阿姨交談,出現了一段雞同鴨講的對話——
夏鬱青:孫阿姨!您在工作嗎?”
阿姨:我不坐!等我下來開門,你們進屋坐!
夏鬱青:不做?您已經辭職了?
孫阿姨:我女兒不叫芝芝,叫小梅!
夏鬱青:您女兒也在?她今天不上學嗎?
孫阿姨:這大夏天的,又沒有冤屈,哪裏會下雪哦!
《南城民聲彙》原本基調就是輕鬆詼諧,淚中帶笑,所以這段是沈老師拍板的,特意沒剪。
這段對話的評論區,全都是類似這樣的評論:
“從未見過如此順暢的跨服聊天”。
“你們新來的這個代班主持,腦子好像有點不太好使的樣子(狗頭)”。
而後,經過微博等其他網站的三次傳播、四次傳播,這一期的線上點擊直接進了節目有史以來的前三名。
隔壁綜藝部一檔節目的製片副主任甚至過來半開玩笑地想挖角,說他們那邊正好缺個搞笑類的女主持,問沈老師能不能割愛。
沈老師把這副主任叉出去了。
新媒體時代,流量為王。
欄目的製片主任不可能眼睜睜放過這流量紅利,先是讓夏鬱青也跟正式員工一樣,去短視頻APP上開通自己的賬號,然後又想讓夏鬱青多錄幾期看看效果,和李添做對比,擇優而取。
後者沈老師據理力爭過,但製片主任畢竟是他領導,他也拗不過。
夏鬱青又錄了幾期,大家比較播出後的平均點擊率,發現,夏鬱青主持的那幾期,相對李添的,線上至少能多出20萬的播放量,多的能超過50萬。
大家正兒八經地開了個研討會,最後得出結論,夏鬱青那種跟誰都能嘮兩句的開朗性格,更接地氣,親和力方麵,也不輸之前的正式主持悅悅。→思→兔→在→線→閱→讀→
主任慎重考慮要把李添換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