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流——!!!」
樊醒大吼,忽然抓住白蟾:「你的龍呢!!!」
白蟾:「我,不能,變成龍了。」
安流奮力保持平衡,淺灰色藤蔓生出無數枝葉,把餘洲等人護在其中,隔絕霧氣影響。柳英年和許青原拿起早有預備的濕布蒙住口鼻,一瞬間隻覺得天旋地轉。
安流最終在一棵已經枯死的大樹上停下。
它趴在樹幹,用最後的力氣維持形態,不停拍打魚鰭催促背上的人下來。^o^思^o^兔^o^網^o^文^o^檔^o^共^o^享^o^與^o^在^o^線^o^閱^o^讀^o^
白蟾先落地。他在地麵上跳了兩下,似乎確認地麵的牢固程度,末了才抬頭:「可以,下來。不要亂跑,和我站在,一起。」
除餘洲和白蟾之外,樊醒、柳英年和許青原都把口鼻緊緊裹住,艱難呼吸。魚幹恢復成小魚骨頭模樣,抱著餘洲手指頭嗚咽:「每次、每次吃苦的都是魚家……」
餘洲摸摸它的幹癟小腦袋,一行人在白蟾帶領下往前走。
白蟾十分謹慎,始終不說話,眾人被他情緒影響,走得小心翼翼,大氣不敢喘。
「……那是什麼?!」魚幹忽然驚叫。
白蟾在隊列最前方抬手示意眾人停步。眼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泥水沼澤,沼澤中冒出無數不規則的圓泡,土褐色,浮在泥濘的水麵上。
「喂,白蟾,」樊醒忽然問,「這些也是歷險者?」
白蟾頭也不回:「嗯。」
餘洲沒看見任何歷險者。他正要問,身邊柳英年忽然緊緊攥住餘洲的手,臉白如紙。
柳英年和餘洲腳邊的沼澤正緩緩冒出一個圓泡——但那並非圓泡,而是一張人臉。
五官仿佛正在融化一樣,沒有清晰輪廓,雙目空洞,一張嘴緩慢張合。看不到軀體,隻有臉浮在沼澤上。灰色的眼珠子轉動,死死盯著柳英年與餘洲。
「他們都,融化了。」白蟾說,「和這個鳥籠,融為一體。」
--------------------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夥商量著給魚幹送錦旗,最後寫的是:雖醜,但好。
用的是草書,魚幹根本看不懂,隻知道是誇自己的,美滋滋蓋著睡覺。
次日,魚幹睡眼惺忪:好奇怪,做了一晚上噩夢,夢裡老有人跟我說醜醜醜。
眾人顧左右而言他。
餘洲於心不忍,最後偷偷把錦旗扔了。
第77章 骷髏紅粉(15)
經驗豐富的歷險者進入「鳥籠」,對自己可能遭遇的一切早有預料:或者是安樂王國,或者是痛苦的死亡。
但沒有人預料到,自己會「融化」。
白蟾所說的「融化」並非禸體的消亡,它是一種緩慢的同化:在漫長的時間裡,被土地束縛的歷險者會被土地吞噬,最終成為土地的一部分。
他們並未死去,但也不算活著。這是一種奇特的生存方式:歷險者的骨頭化為土壤之中的根須,皮膚血肉化為石頭、砂子、黏土,唯一能證明他們是人——曾經為人的證據,是泥水中浮現的泥褐色五官。
甚至還不止這些。
白蟾指點周圍的石頭。那一塊巨石,要站得夠遠才看出,隱約是幾個人緊緊擁抱在一起的模樣,像是怕冷而取暖,又像是臨死時對他人身軀最後的依賴。小一點兒的石頭散落周圍,半嵌在土地裡,是幾顆沉默的頭顱,勉強能看出骨骼形狀。
「還有樹。」白蟾說。
枯死的黑色樹幹上,瘦伶伶戳著同樣黑色的樹枝。樹枝張牙舞爪,餘洲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