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3 / 3)

「餘洲……餘洲……」樊醒頭疼欲裂。他想吃了餘洲。他不能吃餘洲。這名字變成一種詛咒,令他甜蜜,又復生無窮恐慌和怨尤。↓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餘洲說要和所有人離開「縫隙」。他不會帶上樊醒。

餘洲隔開他的手掌,使用他的血,沒有一點兒愧疚。

餘洲抱著他,像抱一個孩子。呼喚他,像呼喚一個神祗。

他絞盡腦汁想激怒餘洲。但餘洲真的傷心時,他又隻想變成最強大的生命,牢牢保護餘洲。

有人撫摸他滾燙的臉頰,樊醒猛地抬頭,忽然意識到自己現在或許麵目猙獰,又立刻低了下去。「做什麼?」他惱怒低吼,「滾!」

「霧氣有問題。」餘洲說著,遞給他樹葉做成的杯子。四腳蛇們打來水之後便逃走了,餘洲卻不能走。如果霧氣能讓生命體異化,那樊醒會變成什麼?他不能想像。

樊醒正在拚命抑製自己的欲望,吃人,被吃,吃人,被吃。或者還有其他,無數躁動的念頭在他身體裡衝撞、碰擊。他死死咬著牙關,生怕一鬆勁,就會向餘洲露出自己醜陋的獠牙。

餘洲卻還記得,四腳蛇不知從何打來的清水,能讓昨天不安的樊醒冷靜。他觸碰樊醒的身體,果不其然,心髒又一次發熱了。

餘洲雖然在霧中穿行,但他卻不受霧氣影響。心中隱約有個猜測,但此時不是和樊醒溝通的好時機。他跪在樊醒麵前,一手按在樊醒左胸皮膚,一手卡著樊醒下巴令他抬起頭。

樊醒雙目凶狠,死咬牙關不鬆口。人類的氣味如此濃烈,他緊緊攥住手掌,命自己不能變化身形,也不能襲擊餘洲。

餘洲見他實在不肯張口,幹脆自己飲了一口水,直接覆上樊醒嘴唇,灌了進去。

清水落入口腔,樊醒瞬間清醒。這清醒的狀態維持了半秒,他已經攬著餘洲的腰,愈發緊地把人按進自己懷中。食人的欲望暫且消退,另一種念頭輕飄飄地占據了他的腦子。

同是欲望,此消彼長。

餘洲一怔,但沒掙紮逃離。

樊醒的呼吸粗了,他又低了頭,額頭抵在餘洲胸`前,猶豫又抗拒。餘洲遲疑片刻,看見手裡還有半葉子水。他全喝進口裡,再一次捏著樊醒下巴讓他抬頭,像剛剛所做的一樣,喂了進去。

這一次喂食,滋味全然不同。樊醒認可這是一種允許,甚至是鼓勵。他低啞地在親吻間隙中,很小聲地喊餘洲的名字。吃掉眼前人,與保護眼前人,兩種不同的欲望摻雜、糅合,他觸碰餘洲背脊、後頸,混亂又小心翼翼。

雲層愈發低垂,稀疏的雨落了下來,坑洞底部漸漸積起小水窪。

水窪如搖動的鏡麵,映出同樣搖動的混亂影子。

焦灼、狂喜、愉悅,所有情緒在坑洞中疊加,復數倍地回到彼此身上。

這太新奇了。從未有過的體驗讓餘洲和樊醒暈眩一般,全憑本能行動。

餘洲淋漓中抱緊樊醒,摸到他身上鱗片。鱗片覆蓋下肢,消失在腰間。碰觸鱗片瞬間,餘洲才醒悟麵前並非一個普通人。不會有人像樊醒那樣,半個身體被鱗片裝飾。怪人,怪物,怪東西……這樣的詞語在餘洲心頭狂風一樣掠過,它們變得可愛了,不再是責備鄙夷的話語。

餘洲嘟囔這些詞語,樊醒聽不清楚,晃了晃腦袋,把耳朵湊到餘洲嘴邊:「……你說什麼?」

「……罵你呢。」餘洲輕笑,「壞東西。」

水窪被擊碎了。

被雨淋濕的手砸破搖動的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