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甕聲甕氣:「你知道我是誰。」
「我知道。」付雲聰強硬而堅定,「不許動我的‘鳥籠’!!!」
眼睛不停轉動,像頭顱一樣。它顯然很喜歡付雲聰的鳥籠,並沒有否認付雲聰的話:「我並不想擾亂你的‘鳥籠’。我隻是過來找我的孩子。」
餘洲心頭一緊,下意識挪了挪身體,試圖把樊醒徹底遮蓋住。
「我感受到了安流的心髒。」怪物尖長地嘶叫,「安流——我隻要我的安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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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潰瘍(10)
隨著尖利叫聲響起,水牆轟然倒塌。瞬間,河岸如同決堤。
付雲聰沒有對抗的能力。他即便在「鳥籠」裡度過了四年,但這個城市如此平和安寧,他隻是個普通的高中學生,根本不懂如何應對。即便這樣,他在看到河堤下方的餘洲和樊醒之後,仍努力地試圖吸引怪物的注意力。
「我知道安流!」他大喊,「我聽過它的名字!它居然是你的孩子?」
眼睛頓了頓,流露出溫柔:「是的,我的第一個孩子,最愛的,唯一的孩子。」
付雲聰:「它很漂亮,我見過它的幻影。」
碩大眼睛愈發喜悅:「是的、是的,我製造了很多幻影,可是——」它聲音一沉,顯然再次陷入悲傷,「可是我奪走了它的心髒。」
那四條嶙峋枯瘦的手臂開始胡亂舞動,其中兩隻手掌擋在眼睛上,像是拭淚。它開始嚎啕大哭,聲音又尖又長。
餘洲根本不想管那玩意兒說的什麼、做的什麼。不幸的是,水牆倒塌推來了更多的雜物,他和樊醒被壓在雜物堆下,腿腳動彈不得。
他離樊醒很近,看得見樊醒正注視天空之中的怪物。
那雙素來總是含著調笑、泛濫多情的眼睛,沉寂得如同一麵水鏡。
樊醒抓住了魚幹的尾巴,魚幹扭頭看他:「母親很想我。」
樊醒笑了:「你信它?」
魚幹沉默了。餘洲在它的沉默裡讀懂了一種執拗:「母親」是專程來找安流的。它不要樊醒。
「還是算了吧。」魚幹說小聲,「心髒被揪出來的時候,實在太疼了。」它蜷縮進樊醒的手掌裡。
餘洲氣急敗壞:「想聊天等咱們安全了再聊行嗎?沒看過恐怖片嗎?該跑就跑,互訴衷腸稍後再演。」
他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腿從雜物裡拖出來,開始扒拉樊醒。
腿長的人真麻煩。餘洲腹誹不已,手上動作絲毫不停。樊醒的褲子被劃破了,餘洲發現,他竟然連大腿上也布滿鞭痕。
他心頭湧起不好說清的復雜情緒,很快又壓了下去。
碰到樊醒皮膚,餘洲吃了一驚:「這麼熱?!」
那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熱度。樊醒整個身體都在發熱,有什麼正在他身體裡滾燙地燃燒著。
餘洲連忙去推樊醒:「樊醒?!」
樊醒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他的聽覺暫時地失去了作用,視野漸漸黑了下來。
在餘洲看來,樊醒黑色的瞳孔正在變白,他的眼珠如同刷上一層灰色的釉質,渾身皮膚滲出冰冷的白。但溫度仍在攀升,餘洲的手心都覺得燙了。
樊醒微微張開了口,他像一尊冰冷、瓷白的雕塑,英俊的臉上是凝固了的半個笑容。
樊醒並不知道在自己之外發生了什麼事。他在全黑的視野裡,仿佛回到了「縫隙」的漆黑通道中。頭頂裂縫裡落下來的不再是雪,而是無數細長的觸絲。
舞動、抓撓,他無處可躲。
一個孩子站在樊醒麵前。孩子有細瘦的手腳,穿著不合身的寬大衣裳,手腳布滿鱗片。他仰起頭,魚臉讓人悚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