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躺著,雙手放在腹部,撫摸腹部刺青般的傷痕。
「我看著你進門,看著你又害怕又要偷東西,看著你扔了手記。」他扭頭看餘洲,「那時候我才知道,我根本無法逃離‘縫隙’。我不是人,不是動物,我隻是母親製造的一個……影子。隻有在‘縫隙’裡,我才擁有自己的身體。」
所以,樊醒必須回到「縫隙」。
他已經切斷了母親的鞭絲,即便回到「縫隙」也不會被母親找到。
接下來隻要再次使用手記回到「縫隙」,他就可以安然無恙地在無數個「鳥籠」中穿梭,不必再擔心被捕捉。
「縫隙」才是樊醒的所歸之處。
他在深淵手記上建立了一個「陷空」,這條通道可以從「縫隙」抵達現實世界,也可以循路返回「縫隙」。
但,沒有實體的樊醒,連翻開手記都做不到。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餘洲:「……我一開始也翻不開。」
樊醒:「所以我把安流給了你。」
餘洲:「安流……哦,黑瓶子裡的小魚。那瓶子也是你們撿的?」
樊醒:「‘縫隙’裡所有的東西,都是從你們的世界裡撿的。」
得到從骨頭化為魚幹狀態的安流之後,手記被徹底喚醒了。餘洲無意打開了手記,跌入「陷空」,落到了霧角鎮。
一直緊跟著他的樊醒與他一起,回到了「縫隙」。
接二連三的驚人事實,讓餘洲連吃驚的反應都來不及給,甚至忘記了憤怒。
他需要時間去思考,現在隻能麻木地應:「原來如此。」
樊醒對餘洲起初沒有半點兒興趣。他隻是好奇,為什麼深淵手記會黏上這個平凡的人類。
而這些問題在保全自身這個前提下,又是完全不重要的。樊醒想要利用手記穿梭「鳥籠」,則必須從餘洲手中奪回自己的所有物。
隻是手記居然隻認餘洲,隻允許餘洲打開自己。
餘洲掏出手記,扔到樊醒身上,樊醒嗷地痛呼一聲。
「現在,快,帶我們所有人從這個‘鳥籠’裡離開。」餘洲低聲嗬斥。保全自己的性命最重要,他並不想死在這個「鳥籠」裡,永遠成為付雲聰城市的原住民。
樊醒一動不動:「做不到。」
餘洲:「為什麼?!」
「手記現在認你作主人。」樊醒說,「我無法再使用它了。」
餘洲頹然,在小棚子之上,在他的背後,那碩大的眼睛越來越近。它發現了碼頭上這小小的棚子,和棚子前麵的人。
「既然這樣……」餘洲抓起樊醒的手,「我把你交出去就行了,它要找的就是你吧!」
魚幹尖叫:「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樊醒睜大了眼睛看餘洲,末了嘴角一勾:「生氣了?」
餘洲正要說話,頭頂忽然一陣巨響。是大手揮動,直接扇塌了棚子。
霎時間如同天搖地動。
混亂的響聲之後,樊醒睜開眼睛。餘洲壓在他的身上護住了他,額角卻被硬|物砸出紅痕。
樊醒盯著他:「……謝謝。」
餘洲:「……」
他開始憎恨自己的本能反應。
碼頭上幾座小山般的雜物堆全被掀翻,亂七八糟的物品與河水形成一麵高牆,擋住了那怪物的行動。
河堤上,付雲聰渾身濕透。他摘下眼鏡:「滾開!」
眼睛像嘴巴一樣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