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2 / 3)

為了紀念自己最愛的孩子,在毀滅安流的時候,母親留下了安流的一根骨頭。天長日久,骨頭化為安流的形態,小小的一條,被關鎖在黑色的小瓶子中。

這件事給了孩子們極大的震撼。沒有人是安全的,連安流都是這樣的下場。

從那一刻起,樊醒開始謀劃如何逃離母親身邊。

母親身邊有一本古怪的筆記本,上麵記載了幾乎所有「鳥籠」的謎題破解提示。母親喜歡巡遊鳥籠,這是它最常做的事情——欣賞「鳥籠」裡各色各樣的人和動物,越是能把「鳥籠」經營好的人,越被它欣賞。

孩子們懼怕母親,母親並不防備這些永遠懷著畏懼和敬仰的小東西們。

直到樊醒盜走深淵手記和安流的骨頭。

「起初我以為,‘鳥籠’有千千萬萬個,隻要我能頻繁移動,它就絕對找不到我。」樊醒說,「但我錯了。我身上的鞭絲就是指引,無論我出現在哪一個‘鳥籠’,它都會立刻抵達。我隻能依賴深淵手記,不停地進入和離開‘鳥籠’。」

天空中,那碩大的眼睛睜慢慢低垂,它在河麵上逡巡,竭力地尋找。

餘洲:「我們離開阿爾嘉王國的時候,出現的就是它?你把我推進門,是為了不被它發現?」

樊醒:「嗯。」

餘洲不能理解:「你身上不是有……鞭絲嗎?它怎麼找不到你?」

魚幹抬頭:「因為斷了。」

餘洲等待著樊醒的下一句話。

樊醒眨眨眼:「因為我曾離開過‘縫隙’,時空的壁壘把鞭絲切斷了。」

「……」餘洲全明白了,「是你把深淵手記,帶到我那邊去的。」

「是啊。」樊醒蜷在地上閉了眼睛,「你進門偷東西、翻行李箱的時候,我就在你身邊看著。」

「母親」極為珍視深淵手記。

無論是安流還是樊醒,都不清楚深淵手記的來歷,隻知道那是一本「縫隙」不能產生的物品,它必定是由歷險者從外界帶來的。

母親常常翻看、撫摸,像懷念一個故人。偶然有一次,它跟樊醒提起,手記可以讓人在不解開謎題的情況下離開任何一個「鳥籠」。

這本手記,像是一個觀察者留下的記錄。無論是霧角鎮、還是阿爾嘉的王國,手記的記錄者仿佛一個先知,早已經知曉一切如何發生、如何結束。

樊醒牢牢記住了這件事,他在決心逃離母親身邊的時候,謀劃的第一件事就是偷走手記,找到安流和安流的心髒,讓安流復活。

手記確實可以讓他快速地穿梭「鳥籠」。然而無論怎麼穿梭,都隻能停留在「縫隙」之中。母親總會找到他。

樊醒決定冒險。他知道母親如何製造「陷空」捕捉現實世界的人和物。

他用一個極其危險的辦法,利用手記,自行製造了一次「陷空」,並穿過這個「陷空」,脫離「縫隙」。

「……行李箱和裡麵的東西也是你帶出來的?」餘洲想起了鳥籠裡的規則:隻有從「縫隙」之外進入「縫隙」的東西,才能隨著歷險者在「鳥籠」之間移動。

他還記得當時自己眼前的是什麼:敞開的行李箱,三明治,零錢,還有深淵手記。全都是樊醒從「縫隙」中帶出來的東西。

「為什麼我當時看不到你?」他問。

樊醒:「我是‘縫隙’裡產生的東西,沒有辦法脫離時空,以完整的形態出現。」

餘洲:「當時你是鬼魂狀態。」

樊醒:「……這樣說也行吧。」

餘洲反反復復打量他。

樊醒躺在髒成黑色的地上,狼狽不堪。疼痛緩解了,安流的記憶霧氣一樣在他腦袋裡遊移,但他已經能夠控製它們。陌生的力氣進入他四肢百骸,樊醒的呼吸漸漸平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