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天公交車的監控記錄上,她沒有出現。
在書報亭和公交車站之間有一條六百米的街道。她消失在這條道路上。
半年之後,屍骨從河中打撈出來,她已被魚蝦啃食,化為白骨。
校服上衣仍套在屍骸上,下`身衣物和鞋襪不翼而飛。漁網裡還有她的書包,警方在書包裡發現了她的學生證和空空的汽水瓶。
男孩拿出了校徽:「這是我的身份證明。很抱歉,我落入‘陷空’的時候,除了書包,身上隻有這個。」
校徽上是四個瀟灑漂亮的漢字:臨江中學。
所有人齊齊扭頭看薑笑。
薑笑一直叉著手靜靜聽男孩說話,此時開口:「我知道你。」
男孩:「嗯。」
薑笑:「你是17年國慶節時失蹤的師兄,高二7班,付雲聰。」
付雲聰笑了笑:「看來我的尋人啟事貼得到處都是。」
「因為你太有名氣了。」薑笑說,「原來……你落進了‘陷空’。」
付雲聰看著薑笑身上的衣服。「你這套校服是17年下半年開始,臨江中學高一新生才穿的校服。你是不是叫薑笑?」
薑笑點頭。
「我也記得你。」付雲聰笑了笑,「入學第一天,因為遲到翻牆進學校,繞著校園狂奔三圈,始終沒被抓到的體育特長生,還是個女孩子,名字很有趣。」
薑笑也學著他的腔調說話:「看來我的處分通告貼得到處都是。」
漁夫帽打斷了倆人的認親和敘舊。
「你要問我們什麼問題?說的這又是什麼故事?」
付雲聰收好校徽:「我覺得如果我跟你們關係親近一些,也許你們會給我我想要的答案。」
他指著身後的茫茫河麵。
「在這裡被打撈出來的屍骨,是我高一同班同學洪詩雨。」付雲聰說,「我的問題是,你們想不想知道‘鳥籠’出現的原因?」
餘洲一怔。
「如果想,請找出殺害洪詩雨的凶手。」付雲聰說,「隻要找出凶手,我會把我所知的一切關於‘鳥籠’的事情告訴你。」
少年臉上出現了一瞬的自得。
「我不知道你們經歷了幾個‘鳥籠’,但我可以確定,沒有任何一個籠主,有我知道的事情多。」
「你們信嗎?」
在雨裡行走時,柳英年忽然問。
雨勢忽大忽小,但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們從路邊的711便利店裡拿了幾把傘。便利店裡當然也沒有人,貨架空空,隻有放傘的桶子是滿的。走出幾步後餘洲回頭看,那桶子又是滿滿當當,缺少的傘已經補充上去了。
付雲聰說他們可以隨意找落腳的地方住,若是住了兩天覺得不舒服,不想按照付雲聰的要求去做,隨時可以走。
他似乎並不限製歷險者留在自己的「鳥籠」裡。
和上一個「鳥籠」最大的不同,是這裡幾乎看不到人,冷清至極。
十字路口紅燈亮著,開始倒數計時。路麵上沒有車,道路被雨水淋得濕漉漉,路邊汪著一小窪一小窪的水。他們穿過被紅色燈光塗抹的道路,連漁夫帽也不由得感嘆一聲:「太奇怪了,這個‘鳥籠’。」
這個「鳥籠」如此復雜、真實,又這樣的大。可是毫無生氣。
「你們到底信不信他的話?」柳英年又問一遍。
沒有人能回答柳英年的問題。餘洲從他背包裡翻出深淵手記,手記上還沒出現能指引他們脫離的提示。
「或許要等我們答應付雲聰的要求,手記才會出現提示。」餘洲說,「你們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