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籠」成為一片茫茫空白。
漆黑的甬道和餘洲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分辨不出方向,頭頂仿佛裂了一道縫隙,空氣寒冷。
餘洲站著一動不動,他忽然抓住魚幹:「你也看到了,對嗎?剛剛我們進來的瞬間,有一隻手從天而降……」↘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樊醒從他身後走過:「什麼手?我的手?」他靠在餘洲肩上:「好痛啊,你割人家的手,用人家的血,一點兒都不心疼。」
餘洲把他推開,黑著臉坐到柳英年身邊。
柳英年表情呆呆的,抱著自己的背包不說話。見他情緒低落,餘洲側了側頭,聽見他小聲嘀咕:「……如果下一個‘鳥籠’也是這種地方……我還不如在這裡坐到死算了……」
反反復復顛來倒去,盡是牢騷。說到最後,他忽然激動起來,摘了眼鏡小聲哭泣。
魚幹很是憐憫:「別哭了。」它用魚尾巴輕拍柳英年的頭頂:「哭得好醜哦。」
柳英年一泡鼻涕眼淚梗在喉間,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沒有人心情輕鬆。雖然陰差陽錯地從這個鳥籠逃出來,但誰也不知道下一個「鳥籠」會遭遇什麼。
為了讓大家高興一些,薑笑開始談論她以前經歷過的有趣的「鳥籠」。
有個「鳥籠」的籠主是十二歲的小姑娘,她的「鳥籠」是一個巨大的遊樂場,隻要在遊樂場的遊戲裡贏過她就能離開。
有個「鳥籠」的籠主喜歡收集東西,歷險者隻要把身上可以給他的東西留下來,他就會打開門。薑笑給的是她的校徽,那個人十分驚奇,他從來沒見過這種長方形的小小的學校標誌徽章。校徽上隻有薑笑就讀的高中名稱,臨江中學。那人十分珍惜地收了起來,親自把薑笑送到門前。
有的「鳥籠」是一條長河。歷險者乘船穿過一道漫長且美麗的河道,抵達碼頭,就可以離開。薑笑沒見到籠主,有歷險者想留在「鳥籠」裡,但登上碼頭的人都會被強製推入門內。籠主似乎隻想跟人分享美景,不希望任何人留在這個景色裡。
薑笑在進入霧角鎮之前,曾在一個奇特的「鳥籠」裡盤桓了很久。「鳥籠」的籠主是一個作家,專寫古怪奇特的故事。他要求每個進入「鳥籠」的人都要跟他說一個故事,但他已經聽了太多太多,如果故事不能讓他感到新鮮,他不會讓人離開。
柳英年不哭了:「你講了什麼故事?」
薑笑:「我最後講了發生在我身上的一件事。他認為非常有意思,放我走了。」
這回輪到魚幹問:「所以到底是什麼故事?」
魚幹難得擺出好學姿態,不料薑笑根本沒理它。「出發了。」她說。
五道門在黑暗中敞開。漁夫帽問柳英年:「你不走是吧?」
柳英年:「不走。下一個肯定也是惡心的‘鳥籠’!我不去!我不玩兒了!」
沒人勸他,薑笑在門邊衝他擺擺手,當先踏入門內。漁夫帽點頭致意,算是告別,也選了一扇門。
還剩下餘洲和樊醒。
樊醒換上自己的衣服,解下小草莓發帶捆在魚幹的魚刺上。餘洲說:「如果你不打算走,那你把魚幹的心髒和我的手記,都給我吧。」
柳英年在背包裡掏了半天,忽然一抖。
頭頂縫隙裡竟然落下了雪。
他立刻蹦起來:「我,我,我也走吧。」
餘洲:「好,一起吧。」
柳英年背好背包,結結巴巴:「謝謝你等我。餘洲,對、對不起,我在霧角鎮還騙過你。我其實……我……我其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