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受不了這裡的酷熱,漸漸枯萎。
眼看那沉重的圓球就要落地,餘洲不自覺伸手接過。
碰觸圓球的瞬間,餘洲先感受到的是手心仿佛被灼傷的疼痛。
但皮膚並沒有被燒壞,餘洲忍受著古怪的痛感,發現圓球之所以呈現金色,是因為它有一層堅硬異常的外殼。金色的正是外殼泛出的光亮,而在圓球內部,影影綽綽可看見有一團形狀不清晰的東西,如同一團濃濁的灰黑色煙氣。
說是心髒,不如說是滾動的混沌。
餘洲接觸圓球之後,魚幹立刻爬出他的衣服。它稀裡糊塗往餘洲身後跳,落在薑笑的手裡,抖個不停。
「快變大吧,變大了咱把心髒給你裝回去,說不定你就會恢復原樣。」薑笑對它說,「你不是說,自己很漂亮、很威風麼?」
魚幹用魚鰭抱住薑笑手指:「不行不行不行,絕對不碰。」
薑笑:「你沒有腦子,很多事情記不住。拿回心髒說不定……」
「魚家不碰!!!」魚幹大吼。
突然爆發的憤怒聲音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薑笑不再逗它了,微微合攏手掌,把它護在自己手心。
魚幹對心髒的排斥出乎所有人意料。這條小小的怪魚膽子並不大,但還是頭一次這樣直接表達自己的厭惡。餘洲拿著那圓球不知如何是好,樊醒:「魚幹不要,那就放回去吧。」
然而扭頭看,安置心髒的地方已經崩裂,形成了巨大缺口,缺口上掛滿枯萎的藤蔓。湖裡的水無法淹沒藤蔓,這些幹枯堅硬的植物屍身,鋪就了一條從煉獄走回「另一邊」的路。
枯槁的人沒有猶豫。
他們笑著,一個拉著另一個,爬上藤蔓,跨過缺口離開「煉獄」。
「另一邊」正燃燒熊熊大火。從煉獄歸來的人們卻不覺得難受,他們奔跑著,跨過火場與燒焦的薔薇花,往聚居區奔去。他們呼喊著他人的名字,斷斷續續,嘶啞難聽。土地上掠過一條條幹瘦的影子。
在他們身後,火紅色的山巒中,岩漿如同滿溢一般,開始滾流而出。
山裡安放圓球的地方早沒了形狀,餘洲他們連忙往更高處爬去。
無處可放的「心髒」,最後裝進了柳英年的背包裡。
背包裡原本裝著的過期食物,在薑笑和漁夫帽的強烈要求下,被柳英年不情不願地丟了一部分。他的背包很大,是專業的登山包,雖然餘洲有無數次想問柳英年身上為什麼會帶著這麼多過期食物,又為什麼會背著登山包,但出於禮貌,他最後還是保持了沉默。
自從餘洲告訴他們深淵手記的事情之後,手記也穩妥放進了柳英年的背包夾層。現在柳英年背包裡還裝著別人送給樊醒的兩條小姑娘裙子。
樊醒探頭一看,立刻把裙子拿出來丟掉了。
裝入「心髒」後,包裡頓時滿滿當當。
柳英年背上背包,熱得難受,抹了一把汗還沒說話,漁夫帽忽然說:「這就是手記裡說的‘道路’?」
煉獄的岩漿越過了大山的缺口。
火紅的岩漿仿佛被什麼指引,漫過焦黑的土地,緩緩淌入燃火的土地。
從高處看去,燃燒的大地上出現了一條醒目的道路。
岩漿落入河流,逆流而上。
薑笑:「如果這是道路,它通往哪裡?」
餘洲霎時間想起幾天前,他在女孩們的聚會上聽到的一句話——石頭房子,它是阿爾嘉兄弟的紀念品。
在鳥籠的最初時,一切尚未變質之時,兄弟倆在石頭房子裡設計鳥籠的形態,他們以為自己可以製造天堂。
「石頭房子……我們得回到石頭房子去!」餘洲大喊,「你們還記得霧角鎮的門嗎?門在對籠主有特殊意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