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的騷亂一過,前因後果一清二楚。殷瑨與殷逵已與允王暗中勾結,殷家仍是月華國的世家大族,功勳、封地不削,榮華富貴不斷,唯一的條件便是——除掉殷華。
孟長生帶人打進殷府,之所以一路未受多大阻礙,原是大路兵馬都被殷瑨調虎離山,死傷的護衛不過都是些未得命令的冤枉鬼。他們打進殷府,除了帶回孟家長女外,還有一個目的,便是活捉殷華,帶回望京接受帝國的審判。
然而,當他們衝進殷華的住處時,卻未見到本該抱病昏睡的殷華。最終,分頭搜尋殷華的隊伍也都以失敗結束了他們的任務。
殷華失蹤了。
找不到殷華,與允王的交易就不算完成。
這個事實讓殷瑨十分怨恨。“殷華,哼,他竟然跑了?”
“那副病體,怎樣看都時日無多。”殷逵倒不在意,“他能跑到哪裏去?我已下令讓二番隊的人加強關卡的檢查,把滄州城翻遍了也要把他給翻出來!”
在殷瑨宅內的密室裏,二人一如既往地在密謀策劃著。
殷瑨抬頭看了看殷逵,漫不經心地說,“我這時才覺得,他若還活著倒好,他若死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哈哈哈!二弟這話說得好。想那殷華壓製你我二人多年,我們受了那麼多折磨,怎能讓他一死了之?不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來得妙!”
“也罷。反正……”殷瑨說到此處,不知想到什麼,笑得更歡,伸手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酒滾進肚裏,忍不住又往嘴裏送,幹脆一飲而盡。他不禁讚歎道,“好酒。”
殷逵哈哈大笑,“這可是大哥我珍藏的釀酒。”他也爽快地將杯中酒飲盡,昂頭示意殷瑨,“來,再為大哥斟一杯,我們兄弟倆好好喝一喝。”
殷瑨左手執酒壺,右手扶著酒杯,將空杯注滿。
他眼神放光,舉起酒杯衝著殷逵,“大哥,我敬你一杯!”
殷逵與他碰杯,迅速將酒喝完。待他從那酒的醇香中回過神來,卻發現殷瑨並未與他對飲,隻用一雙毒蛇似的眼睛盯著他。殷逵不解,麵露尷尬,“二弟為何不喝?可是不給大哥麵子?”
殷瑨並不回答,冒出一聲冷哼。
變臉變得如此之快,令人咋舌。殷逵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杯子,又看了看殷瑨,皺起了眉頭,“二弟這是何意?”
猛然,從腹中竄起一股劇烈的絞痛,直直地逼向喉嚨,殷逵忍受不住,吐出一口鮮血來。
“大、哥。”殷瑨發話了,將這兩個字咬得異常用力。“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
“可是受不了了?可要弟弟我幫你?”他嘴裏說著關切的話,身體卻以一種極其放鬆的姿勢坐在凳子上,動也不動。
殷逵捂住喉嚨,這下完全明白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殷瑨,斷斷續續地說,“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忘了。”殷瑨表情戲謔,瞄了一下四周,“我答應給你毒藥,又怎會失約?”
“你!你……你好歹毒!”
殷瑨勾起嘴角,“連你也知道,我最是陰狠毒辣,手段極多……怎就不知道防我一手呢?愚蠢至極!”
殷逵支撐不住,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血。他已無力再與殷瑨辯駁,模模糊糊聽到頭上傳來殷瑨冷冷的聲音,“你說,這樣一來……殷家之主的位置會輪到誰坐?自然是……”然後,眼前便一片漆黑。
觀察到方才在地上掙紮的人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殷瑨目光一閃,自言自語道,“除掉了這個,還有一個人……我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