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腦袋嗡嗡亂響。他的臉順勢埋在她的脖頸處，微不可聞的呼吸聲，一陣陣傳進她的耳朵。她熱得像是要燒起來了，又像被凍結般無法行動。那輕輕的吻又渡了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緊緊扣住她的一雙手臂。
他專心致誌地吻著她，手勁慢慢變大。一隻手捧起她的腦袋，另一隻手捂在她的肩膀，就像要把她鎖起來。
她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柔、憐惜和愛，而這恰是她一直以來，唯一所求。她開始回應他的吻，回應他的擁抱，也去摩擦他的唇，雙手撫過他的手臂，抓住他的背。她覺得心滿意足，因他的緊緊的束縛，因他無窮的
她的唇上早已被雙方的津液潤濕，可就在這時，這感覺中混入了一絲不該有的腥味。
她被他作弄得並不敏感的神經也察覺到了。她皺了皺眉，雙手一伸，終於成功地把他推開了。
他的臉被迫移到了她的正上方，一滴未經控製的液體沿著原有的軌跡落了下來。
啪嗒。
隨著這細微的聲響，她的神經仿佛一下子崩斷了。
這味道，是血。
她眨了眨眼睛，再看，還是一樣。那人的唇已經被口中之血染得鮮紅。她擦了擦自己的嘴，展開手心，亦是刺眼的紅。
為什麼。
所有的動作都被打斷了，所有的溫情都停止了。隻見那銀色的麵具下，慢慢地，鑽出了像蛇一般蜿蜒的紅色液體。
她扶住那人的麵具，沒有受到阻止。於是她手一動，將那麵具摘了下來。
那雙眼睛仍舊赤紅，卻不再猙獰。就如前次一般攫住了她的心智和靈魂，卻仍讓她體會到揮之不去的淒然。
她寧願相信那是淚。
“為什麼？”她問了出來，即使知道眼前的人已經聽不見了。
是在質疑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還是質問為什麼她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的心意？
又是啪嗒一聲，冰涼的血，又落到了她的臉上。
她卻像被灼燒一般彈了起來。他動作遲緩，像是無法順當地控製自己的動作了，隻能慢慢地躺到地上，眼睛微微轉動，看向她。
“壬獄！”
她大叫，慌忙衝了過去，環抱住他的腦袋，胡亂地吻起來，“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救你？”她的淚水陡然潰堤，聲音也開始含糊不清。“從前我為何不知道……我愛你！我愛你啊！可今日……又能怎樣？”
他的眼睛一動不動，看著她，直直地看著，愚鈍且虔誠，仿佛已是最後一眼。
她愈覺可怕，放聲大哭。她能感受得到，他正一步一步走向死亡。這一次不再是暫離，而是永別。
“我要找人救你！誰能救你……”她在驚惶之中想到了一個名字，“宋禦風！”
她站了起來，自顧自地說道，“對……對！我去找宋禦風！他會聽我的……他一定會救你！”
她朝門外跑去，剛邁出一步，猛地感到心口一陣絞痛，那痛感仿佛震碎了她的心魄，繼而傳遍她的整個身體。她尖叫一聲，跌了下去。
一雙精致的白鞋踏了出來，停在昏迷的她的身前。
這人垂目，靜靜地看著卿月。窗外光線流轉，臉上竟也像滾落了淚珠。藍色的淚珠。
而遠處，那個在血泊中的人，已經閉上了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