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將軍,等你想起什麼再來與我對照,若有那大概就是上天給你們的緣分,我就認命再嫁一次,怎樣?”阿無喝了口水,不小心嗆到,猛咳兩聲,扯動了腰上的傷口,疼得眉毛擰在眉心一處。
奚景恒說了聲好好休息便出去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阿無止了咳,淡定又喝兩口水,忽而又慶幸,還好她的一生沒有全都托付給奚景恒,身雖受苦,心卻舒暢,那一點點感傷等她傷好自然就煙消雲散了。
日光試圖穿過帳篷,卻被營帳頑固的抵禦在外,一絲一毫不得窺探,奚景恒就是那光,而她就是那布,雖已粗糲,但仍堅定。
傷漸漸好轉的阿無還沒被允許回玉寧,奚景恒說在等聖裁。
等待聖裁的日子,阿無有時候會和奚景恒討論兵法討論北狄再次來襲的路數來打發時間。
奚景恒說,玉寧幾場小勝多半是運氣,北狄人一旦動真格玉寧舉步維艱。
阿無眼一斜:否則奚將軍你如何有英雄救美的機會?
奚景恒一噎,我一直很好奇,你的獒犬戰術哪裏學來的。
阿無驚坐起:說到這個,我的獒犬還剩下多少?我的巴沃呢?
“還剩五十三隻,巴沃身中流劍,信送至後老軍醫救了半個時辰沒有救活,埋在軍營邊的胡楊樹下。”
阿無臉上現出悲傷的神色:“巴沃沒睜眼我就抱來養,養得兒子一樣親,就這樣沒了。”
奚景恒難得幽默了一回,他說:“雖兒子沒了,女兒還在,她還在睡,大概也快醒了。”
她的女兒?
“你昏睡的時候一直在喊普蘭,我想應該是你女兒,所以派人去把她救回來了。北狄人給她灌了許多烈酒,睡了很久。”奚景恒說道。
阿無想起,玉寧城初見的時候她與普蘭在一起,奚景恒應該是誤會了,但,正好不是嗎?
普蘭醒來的時候已近黃昏,阿無守到她睜開那雙美麗如星子般的眼睛,普蘭嚎啕大哭著撲進她懷裏叫“阿娘”,哭夠了,聽說有好吃的又不哭了,掛著兩行淚邊抽噎著邊吃東西,一邊罵北狄人壞,最後才想起問阿無這是哪裏,聽說是偃朝的軍營,普蘭大眼睛一撲閃又哭了,剛吃飽,力氣大,聲音很洪亮。
“嗚嗚,阿娘,我們沒有家了,阿娘和阿爹怎麼辦?”
阿無用玉寧話囑咐普蘭,如果再提她阿爹阿娘偃人就會把她重新扔給北狄人,從現在起,要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她親阿娘。
普蘭是個早慧的小姑娘,從小在阿無身邊長大,學了些她的冷靜,一聽之下,又哭了兩嗓子點頭答應了。
普蘭醒後的第二天,聖裁終於被送至軍營。
“恭請”玉寧城主進京“和談”!
普蘭一聽說偃京在兩千裏之外,又開始哭,居然還念了兩句“越鳥巢南枝,狐死必首丘”,給了阿無好大一個意外。當年費心教她仿佛都記不住似的,事到臨頭想起來了,這孩子,定力不錯。
傷心的普蘭在踏上南下之路後很快忘了憂愁,荒涼之地長大的孩子條件再好也不如南地的富庶和繁華,普蘭簡直要看花眼了。
距京城還有五十裏的時候,阿無堅決不肯再乘馬車,說不能丟玉寧人的臉,親自挑了一匹高頭大馬,英姿颯爽的騎上去,玉寧尚白,阿無作為城主,一襲白袍,胸口和兩袖繡著栩栩如生露著獠牙的玉寧徽號黑狼頭,頭發像玉寧女人那樣編成漂亮的辮子,束一條服帖的白狐毛,阿無不是小家碧玉的長相,倒也顯出幾分威風。
阿無知道偃朝的規矩,估計走個三十裏就會有郊迎的官員,她不能弱了玉寧的氣勢,所以才在身體沒有完全康複的時候非要起碼,遠遠看見郊迎陣仗時阿無想,奚琲湛果然比他爹排場大,這陣仗不知道的以為是迎凱旋大軍!
一眼望去,阿無看到了一身玄色緙絲金龍龍袍的男人,奚琲湛。`P`*WXC`P``P`*WXC`P`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四號存稿箱,主人正在狂奔回來的路上,如果沒有累死,晚上會爬上來贈送積分回複留言!請不要大意的累死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