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WXC`P``P`*WXC`P`阿無從漫長而沉重的夢中醒來時眼前一片柔和的光,鼻端還有淡淡的香氣,阿無打量了一下,她是躺在粗布帳中,手摸到的被子也是粗布的,就連她身上的衣服也是一樣。
雖然不知道這是哪裏,但阿無可以肯定這不是北狄人的地盤——對愛好動物皮毛的北狄人來說,居所一根毛都沒有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阿無稍微放寬了心掙紮著坐了起來,這一動才發現自己的頭仿佛有千鈞重,不知是受傷的原因還是睡了太久,頭暈的厲害。
阿無還是下床了,趿拉著床邊不大合適的布鞋,一步步挪著走出帳篷,忽然來的日光刺得她眯起了眼,阿無連忙伸手遮了一遮這才往前看去。
這是偃朝的軍營。
熟悉的鄉音,熟悉的裝束,熟悉的長相,還有空氣中熟悉的食物的味道……這麼一聞,好像真的有點餓了,阿無想再往遠處看看,奢望著能看到玉寧,可她看到了一個高大的陰影,直戳戳立在她麵前。
就算他不是背著光而是背著她,她也認得出。
奚景恒!
大概是受了重傷心情容易低落,看到奚景恒的時候阿無險些哭了,不隻眼睛,心裏也酸酸的,但想到自己目前的身份,她很快回過神,忍住了,客氣禮貌的向奚景恒開口說道:“奚將軍,我玉寧還在嗎?”
奚景恒點點頭,表情極其凝重。
“傷亡慘重嗎?”聽玉息令哥說起過玉寧的曆史,玉寧人已經好幾十年沒打過這麼慘烈的仗了,想必傷亡無數。
“是。”
“那麼,奚將軍,貴國已經進駐玉寧了嗎?”
奚景恒搖搖頭:“我偃朝重承諾,說與玉寧結盟便不會行侵吞之事。”
阿無似是不信問奚景恒:“說實話,貴國君主的風評實在不怎麼好,很難讓人信服,恐怕打著結盟的旗號要我玉寧付出極大的代價吧?說來聽聽,我也好斟酌斟酌。”
重傷未愈,又在午時的太陽下站了這好一會兒,阿無有些支持不住,身體搖晃了兩下,奚景恒忙伸手扶住了她細細的手臂,他絕對不會知道這簡單的身體碰觸讓阿無心中起了多大的波瀾。
她甚至想,如果,當初奚景恒有這樣一半的體貼也許自己的命運就不會是現在這樣,可惜,他的心他的身從來不肯為她半分。
阿無覺得自己無趣,想這些做什麼,時光又不可能重來,即便重來奚景恒依舊還是那個奚景恒,一切都不會變。
奚景恒扶她回到營帳扶她在軟椅上坐下便端莊肅穆的坐到她麵前,不錯眼珠的審視著她。
“奚將軍怎麼這樣看我?”
他的目光如炬,仿佛要透過眼鏡看透人的靈魂,可她阿無已非昨日蘇盛錦,不怕看。
“你是蘇盛錦。”
阿無一愣,然後笑:“怎麼,奚將軍,你拿了我玉寧城不夠還想要我的人嗎?”
她的笑,散漫而稍微帶著輕佻,沒有蘇盛錦一絲一毫的影子,蘇盛錦一生都不會這樣笑的,可阿無笑得這樣自在,好像她生來就這樣。
奚景恒有些迷惑,但看到阿無的手他又覺得她是蘇盛錦,畢竟天下間兩個相隔千裏的女人同樣的手上有同樣的傷疤也太罕見。
“你右手有兩道傷疤,與蘇盛錦一模一樣。”奚景恒說道。
阿無舉起右手到眼前看了看,奚景恒觀察著她的表情,發現她並沒有一絲一毫不自在,她伸手到他麵前——左手,左手上赫然幾道雜亂的疤痕,雖然很淡,但仍舊數得出,阿無還是笑著問他:“奚將軍,蘇盛錦左手也是這樣斑駁不堪嗎?”
奚景恒愣住,蘇盛錦的左手,他沒有留意也未曾聽說,可如果時隔五年她又舞刀弄劍左手再劃個幾道傷疤也合情合理。
看出他猶疑,阿無收回手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稍微挑著眼看奚景恒,說來別人可能都不信,三年夫妻,當丈夫的卻隻能依靠傷口來辨認妻子,可笑。
“或者,我身體上有什麼地方和蘇盛錦也是一樣?我蝴蝶骨上有一塊花朵樣的胎記,蘇盛錦可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