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不給孫承宗麵子,但是,大明文官陰武將,向來有傳統。毛文龍貴為太子少保,有尚方寶劍在手,還被袁崇煥一介文官給砍了腦袋。他區區一個遊擊,在王有道沒徹底認輸之前,可不敢住在城裏,主動給對方製造下手機會。
“唉——”孫承宗聞聽,再度歎息著搖頭,“也罷,你就住在船上好了。明日一早,老夫再搭你的順風船返回南京。”
“那末將明早就在碼頭,恭候督師!”韓慶之笑著拱手,對旁邊偷偷給自己使眼色的朱大典,視而不見。
“稚公,朱某還有官職在身,住建鬥家不合適。幹脆也住船上好了。”朱大典無奈,隻好也停下了和稀泥的念頭,笑著向孫承宗拱手。
“延之且自便。”孫承宗笑了笑,拱手還禮。然後,才終於將目光轉向了還跪在地上的常州知府王有道,“起來,雖然你叫老夫一聲恩師,也沒必要長跪不起。”
“是,恩師!”王有道一直緊繃著的心髒,終於鬆了鬆。答應著站起身,抬手抹汗。
然而,孫承宗的下一句話,又將他的心髒給吊回了嗓子眼兒,“今日在船上,非但有老夫,還有老夫的故友,福建布政司的朱參政。候任大名知府盧建鬥。登萊巡撫袁公可立之子伯應,福建水師遊擊韓慶之等。你休想以一句誤會了事!日落時分,若還無其他定論,老夫也會連夜上表,將今日所見所聞,直陳於君前。”
“啊——”王有到身邊的官吏,舉目四望,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方先前究竟闖下了多大的禍。
朱大典可不止是福建參政,朝廷已經下旨,正式升任此人為福建布政使。而袁可立整飭登萊海防,因為支持毛文東抗擊女真有功,剛剛被朝廷加封為太子太保,賜封其子為錦衣衛千戶。剛才金遊擊那一頓火炮如果打準了,就會把一個帝師,一個布政使,一個知府,一個錦衣衛千戶給送進了魚肚子裏,朝廷追究下來,整個常州府官場,哪裏還會剩下半個活人?
當即,就有人悄悄在心中,跟知府王有道和死去的金遊擊劃清了界限。也有人心中暗自盤算,該如何趁機,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但是,無論如何,都沒人願意繼續出頭去對付盧象升和韓慶之了。原因很簡單,風險太大,對方給的利益太小,不合算!
老官油子朱大典,卻想得和當地官員完全不一樣。待回到船上,立刻將韓慶之拉到自己客艙,低聲抱怨:“慶之,既然孫閣老已經出動出頭,將事情攬了過去,你剛才為何不見好就收?畢竟,這裏乃是東林諸君子的地盤兒,咱們眼下還有求於人。”
“延公仔細琢磨,那金遊擊,可是盧象升一人而來?”當著自己人,韓慶之也不隱瞞,笑了笑,柔聲反問,“巡撫有求了孫閣老不假,可東林黨,卻不是孫閣老一個人的。咱們如果沒點兒斤兩,東林黨又怎麼可能,把寶壓在朱巡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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