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輕舟上的江匪們,全都目瞪口呆。誰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乃是事實。
那麼多炮彈,居然從同一艘大船上砸下來。威力大到不需要命中輕舟,光憑著砸起的水柱就能將輕舟掀翻。而那艘大船,居然絲毫不受火炮後座力的影響,穩穩地在江上打了個旋子,露出另一側船舷上黑洞洞的炮口。喵喵尒説
再看客船上的盧象升,也遲疑著放下了寶劍,手捋胡須,眼望三百五十步外那艘突然加入戰團的大船,滿臉困惑。
作為曾經的武解元,他當然對火炮不會陌生。甚至能聽得出來,剛才開火的大炮當中,至少有三種不同的規格。其中一種,乃是眼下大明最常見的佛朗機!
然而,如此巨大且造型修長的戰艦,卻是他平生第一次看到。甚至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力。雖然他的故鄉就在宜興,每天隻要出門,眼前就會駛過各種各樣的船隻。
“砰!砰!砰!”就在江匪和盧象升雙方,都呆呆發愣之際,定海號上的火炮再度發威。這次,隻用了左側前炮艙的三門艦炮,就將一艘距離自己太近的輕舟,連同舟上的江匪們,一並砸了個粉碎。
其餘江匪驟然驚醒,放棄對客船的圍攻,尖叫著操縱輕舟,遠離那艘要命的戰艦。
然而,先前他們是順風順水,為船隻加速,當然是簡單輕鬆。此刻要躲開戰艦,就必須掉頭往上遊逃命,談何容易?
還沒等大多數輕舟調轉船頭,戰艦中央位置,又有四門火炮同時發威。四枚足足有一斤重的鉛彈,呼嘯著砸向距離戰艦最遠的兩艘輕舟,全都沒有命中目標,騰空而起的水柱,卻將其中一艘輕舟推了個底朝天。
“砰砰砰砰!”安放在戰艦後左側半段的火炮,也陸續發出咆哮聲。五枚十兩重的炮彈掠過兩百七十步遠的距離,將另一艘輕舟撕了個粉碎。
戰艦一邊調整方向,一邊逆流而上,比體型不到它十分之一的輕舟,還要靈活數倍。轉眼間,右側船舷,就跟三艘輕舟,形成了合適開火的夾角,火炮陸續發威,將其中一艘輕舟砸了個稀巴爛。
剩餘十幾艘輕舟上的江匪們,嘴裏發出驚恐的尖叫,操帆得操帆,下槳的下槳,拚命加速逃竄。然而,那戰艦逆風逆流,仍舊快得宛若奔馬,很快,就追了上來,用炮彈將逃得最快的那艘輕舟,變成了爛木板。
其餘輕舟不敢再逃,一個個相繼放慢速度,隨波逐流。從下遊追上來的戰艦繞著所有輕舟兜了半個圈子,仿佛一頭猛獸在檢視自家地盤上的獵物。
腦袋上裹著湖藍色包巾的江匪的大頭目如夢初醒,果斷跪在甲板,高高舉起了雙手,“別開炮,別開炮,我們認栽,認栽!”
“認栽,我們認栽。求大船上的英雄,放我們一條活路。”其他江匪也立刻領會了戰艦主人的意圖,相繼丟下兵器和船槳,跪倒於甲板高喊求饒。
“停止開火,佛朗機炮警戒,有船隻試圖逃走,立刻擊沉,不必請示。”韓慶之意興闌珊地搖了搖頭,隨即高聲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