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盧建鬥?他怎麼會在客船上?”朱大典大吃一驚,口中立刻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姓。“就不怕被言官彈劾擅離職守?”
“盧建鬥?”韓慶之聽著這個名字好生耳熟,忍不住低聲詢問。
對方手中這把斬馬刀,使得出神入化。即便是他與江匪易位而處,在將對方體力耗盡之前,也休想占到任何便宜。這讓他心中不由自在地就湧起一股惺惺相惜之意,恨不得立刻衝過去助對方一臂之力。
“他是戶部員外郎盧像升,在臨清督管糧倉和那一段的漕運。與和你一樣武解元出身,轉頭又考了文舉人,五年前參加鄉試,中二甲第二五名。”朱大典知道他對大明官場不熟,一邊舉著望遠鏡觀察戰況,一邊快速介紹。
“他這樣子,也就二十出頭!”韓慶之倒吸一口冷氣,刹那間,對身穿文官常服,卻正在雙手持斬馬刀殺賊的盧象升,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到三十歲,文武雙進士,這廝比自己都像穿越者,還是自帶升級係統那種。換做正常人,四十之前能中進士,已經是少年得誌。把文武兩條科舉道路都走通,基本上等於白日做夢。(注:解元如果參加會試,除非涉嫌作弊,基本不會落榜。所以盧象升相當於文武兩進士。)
說話間,那盧象升已經揮動斬馬刀,把好不容易才爬上客船的江匪,給幹掉到了一大半兒。剩下的一小半兒見勢不妙,掉轉身,自己主動跳進了長江。
能做江匪的人,水性都不會太差。跳江求生之後,立刻遊向了周圍那些輕舟。
而輕舟上的江匪,也知道近戰無論如何都不是盧象升對手。幹脆停止了繼續爬纜繩過去送人頭。而是拉開角弓,將帶著火球的箭矢,不要錢般往客船上射。
客船乃是木頭打造,甲板上還擺放了一些雜物。遭到火箭攢射之後,立刻湧起了滾滾濃煙。
再看那盧象升,竟然絲毫都不慌張。將手中斬馬刀朝身邊一放,順手將一隻足足四尺粗的的木桶,輕鬆拎了起來,然後圍著甲板上的起火處快速兜了一個圈兒。WwW.com
濕漉漉的河沙,從木桶中落下,將射在甲板上的火箭瞬間撲滅。兩名家丁快速衝上,用盾牌護住盧象升的後背。其餘家丁大受鼓舞,拿簸箕的拿簸箕,抄水桶的抄水桶,將放火用的濕沙子和江水,朝著船舷處猛澆。
轉眼間,船舷上的幾處火頭,也盡數被撲滅。客船上的其他乘客先前雖然被嚇了半死,此刻看到同船的官員如此神勇,也頓時恢複了幾分膽氣,躲在客艙中高聲喝彩,“好,殺得好。官老爺,您簡直是嶽王爺轉世呐!”
“官老爺可否讓我等知道名姓,今日一戰,您讓我等眼界大開!”
“世間竟然有如此神勇之人,老爺可是姓武聖之後?”
……
“大夥小心,千萬不要到甲板上來!”將眾人的誇讚全都聽在耳朵裏,盧象升不好意思地擺擺手,高聲叮囑。隨即,再次抓起斬馬刀,快速衝向船舷,冒著被火箭直接命中的危險,舉刀向江匪們搭在船舷上的繩索斬去。“哢嚓,哢嚓……”數聲,就將繩索斬斷了一大半兒。
“轟!”輕舟中唯二的兩門火炮,終於各自裝填完畢,朝著盧象升站立位置瘋狂開火。
盧象升被嚇了一大跳,果斷蹲身於船舷之後。兩枚半斤重鉛彈呼嘯著從他頭頂飛過,落到客船的另外一側,濺起兩道粗大的水柱。
輕舟上的江匪們,高聲惋惜。趕緊重新裝填火藥和鉛彈。趁著這個機會,盧象升再度從船舷後探出頭來,揮刀亂剁,轉眼間,又將剩餘的繩索盡數切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