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他同意讓這些淤痕出現在他身上的時候他就已經準備好回答她這麼一問了,所以她問得急,他答得一點兒也不急,還隱隱帶著點兒笑意,“我不管念兒的原因。”
彥卿一愣,心裏一慌,“你得了能傳染的病?”
南宮信臉上的笑意一下子明顯了一個度,伸手摟著彥卿的腰,故意擺出一副讓彥卿火大無能的神情,還用那種單聽動靜就讓人心疼得很的聲音道,“我若說是,你就不管我了?”
都不知道這人是哪兒來的心情,“……好好說話!”
聽她這動靜像是真被嚇到了,南宮信才不急不慢地折回到正題上,“還是那些老毛病,我自己身體的問題,不會傳染……。”南宮信停了停,組織了一個最輕描淡寫的說法,才道,“隻是先前突然重了些,怕讓念兒熟悉了我之後我又突然不在了……不如開始就不要太親近,免得影響她以後的日子……。”
彥卿一直都沒搞清楚過這人的腦子是個什麼構造,再簡單再清楚的事兒到他腦子裏拐幾個彎兒出來就是另一種味兒了。
彥卿怔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說什麼,反應過來之後又是半晌錯愕,南宮信感覺到這段過長的沉寂,輕輕撫著她發僵的腰背,“放心,已經沒事了……北堂墨說殘毒都除幹淨了,沒事了……。”
彥卿很想發火,卻在張口罵他之前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你留宿宮裏那些日子都是為了治病?”
南宮信像是聞到了著火前的味道,識時務地乖乖地點了點頭。
“從我還懷著念兒的時候就開始了是吧?”
南宮信又點了點頭。
“那你想繼續到什麼時候?”
從這女人的動靜裏南宮信斷定這回再點頭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不繼續了。”這女人沒反應,南宮信又加了一句,“你若肯管我,就不繼續了。”
意料之中的重心瞬間轉移,“誰不管了你啊!”
“念兒已經夠你忙了……。”
“廢話!管孩子是倆人的事兒,我一個人全幹了能不忙嗎!”
南宮信摟緊了這個聲調明顯高了但火氣明顯小了的女人,認認真真地回答,“以後不會了……我會把欠念兒的補給她。”
彥卿是火大,火大得很,這麼大事兒他居然這會兒才跟她說,還說得這麼沒心沒肺的。但“很”到什麼程度隻要看著他就發不出來了,除了心疼還是心疼,一點兒轍都沒有。
默默歎氣,彥卿輕輕撫過他身上的淤痕,語氣終於軟了下來,一軟下來就不由自主地軟得一塌糊塗了,“北堂墨這是治病還是謀殺啊,把你弄成這樣……疼嗎?”
南宮信牽起一抹認真裏帶著不正經的笑意,“若能讓你心疼,疼死也罷……。”
撫過他身子的手感覺到清晰的骨骼紋路,彥卿鎖起眉頭,“你先前病得有多重,在宮裏怎麼過得日子啊,怎麼瘦得這麼厲害?”
“能辦完正事再說這個嗎?”
“……你確定,你身體現在……可以?”
“不確定,所以試試吧。”
“……。”
此後的日子南宮信確實履行了要補償念兒的承諾,還在兩年之內把念兒生生寵到從見到他就往銀翹懷裏躲,到一會兒見不著他就要哭鬧,晚上睡覺也要他哄才成。
南宮信是把這個女兒寵到天上去了,但天上也是有天規天條的,第一個天條就是他生病的時候是絕不許念兒見到他的,連他養病所在房間的門都有侍衛守著不許她靠近,哭鬧成什麼樣都沒用,除此之外他每天跟念兒在一起的時間比跟彥卿在一起的時間都長。
他不理念兒的時候彥卿擔心,他跟念兒“如膠似漆”了彥卿還是擔心。
憑這人的學識,讓他教育念兒她肯定是放心的,但她很清楚帶這種小孩子是多傷神費力的事兒,她也很清楚地發現他這麼既管自家家事又顧北堂家國事是件多挑戰他體力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