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先是一驚,隨即從地上爬起來,垂首跟在他身後離開。

眾人都屏著呼吸,等到太子殿下走遠了,才虛脫似地癱坐在地上。

“曹公公,這,這是怎麼回事,太子殿下怎麼不聲不響的就過來了?”祭酒擦著臉上的汗,聲音都在發抖。

曹廣祿抱著拂塵,沒什麼好臉色給他:“怎麼著,太子殿下要來,還得先向祭酒請示不成?”

“不敢不敢,下官就是問問,太子殿下來此有何貴幹?”

“你別說,本來還真是好事。”曹廣祿道,“前兩天,有人向陛下進言,說韓效古雖然學識淵博,卻是個放蕩不羈的性子,唯恐他帶壞了太子殿下。

陛下雖不以為意,但想著祭酒品性端正又有大才,便打算讓太子再多拜一個師父,太子聽說後,非要自個先來見你一麵,結果倒好,一來就撞見你這些個高徒在追著一個姑娘喊打喊殺。”

曹廣祿攤攤手,一臉的愛莫能助:“你說說,這算是老天爺開眼呢,還是老天爺不開眼呢?”

“……”他的聲音又尖又細,祭酒聽得後背一陣發緊,差點兩眼一黑暈死過來。

“祭酒先別忙著暈,咱家給你指條將功補過之路。”曹廣祿道,“你趁著殿下尚未回宮,趕緊將這些學生的情況整理出來遞到陛下跟前去,如此或可避免大火燒身。”

祭酒愣住,小聲為難道:“曹公公又不是不知道,這些都是朝中大員家的公子……”

“有多大?再大能大過陛下去?”曹廣祿尖著嗓子問。

祭酒嚇一跳,忙躬身說不敢,曹廣祿不再理他,拂塵一甩,小跑去追太子。

太子並未走遠,正站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槐樹下等他。

玉娘低垂著頭候在一旁,單薄的身子一直在微微顫抖。

“殿下!”曹廣祿跑出一腦門的汗,喘著氣拿袖子擦拭,“奴婢已經知會過祭酒了,該怎麼做他心裏明白。”

太子嗯了一聲,麵色緩和下來,甚至帶了些許笑意:“別說,孤這趟過來,還真是歪打正著了,父皇正看那幾個狗東西的爹不順眼,想找機會收拾他們,可巧就讓孤逮著個機會,你說這算不算老天爺開眼?”

“算,算,還是殿下腦筋轉得快,奴婢一開始都沒想到這層。”曹廣祿道,“那幾位怕是做夢都想不到,他們整日小心謹慎,滴水不漏,末了竟被自家兒子坑了。”

“要不怎麼叫坑爹呢!”太子哈哈一笑,露出些尋常少年的頑皮神態,轉頭看了玉娘一眼,對曹廣祿道,“你先回去吧,孤找個地方安置她。”

“啊?”曹廣祿一愣,看著那個大氣都不敢喘的小姑娘,遲疑道,“殿下,有這個必要嗎?”

“怎麼沒有,她可是唯一的證人。”太子道,“萬一那幾個人拒不認罪,或是將她殺了滅口,孤豈非要陷入被動?”

“這……”曹廣祿真心覺得大可不必,還要再說什麼,太子沉著臉瞥了他一眼,“叫你回你就回,廢什麼話?”

曹廣祿隻得垂首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