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謝元至家門前,沈燈左右看了看,低聲道:“沒有尾巴。”
終於等到他開口跟自己說話,靳岄忙道:“岑融答應過我,不再打擾我的生活。看來這次他說到做到。”
他叩了叩門,很快門內傳出童子的應門聲。前來開門的除了童子還有謝元至的夫人殷氏。殷氏膝下無子女,把靳岄當自己孩子般看待,一見他便歡歡喜喜拉他進門。
沈燈在門口呆站,殷氏回頭笑道:“這位大俠,進來再說話。”
兩人眼神對上,各自都是一愣。沈燈跨過門檻,帶兩分驚疑:“……遠姑娘?”
殷氏仔細打量,笑著喊道:“是沈燈大哥麼!”
靳岄心中茫然,正想細問時,童子已經在旁催促。他隻得留下沈殷二人,隨童子進入後院。禦史大臣樂泰與夏侯信、紀春明已在謝元至書房中等候多時。
當日岑煆離開地窖後,紀春明緊隨陳霜下去,見到了兀自大哭的楊執園。靳岄又已經把楊執園所說的話告知謝元至,書房中四人,隻有樂泰與夏侯信不知情,正麵色蒼白等聽紀春明複述楊執園的話。
夏侯信顧不得與靳岄敘舊,他同樂泰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臉色:又驚又愕,但仍能保持冷靜。
紀春明細細說完,眼前兩人陷入沉思。樂泰熟知紀春明為人,對他的話毫不懷疑,夏侯信不熟悉紀春明,想了又想,問道:“楊執園說的話能確認是真的麼?”
靳岄:“是真的。”
夏侯信:“有何證據?有無其他人看到?或是……”
靳岄又道:“是真的,玹王殿下已經確認。”
夏侯信登時閉嘴。他緊緊瞪著靳岄,一切未說的話全都咽回了腹中。兩人在沉默中交換了不言而喻的話語。
“……大逆不道,”夏侯信忽然大力拍扶手,低聲道,“大逆不道!”
靳岄給自己斟茶,輕舒一口氣。看著紀春明一臉憤怒和認真,跟樂泰比劃著形容楊執園多麼淒慘,有愧疚漫過靳岄胸口。
在所有籌劃中,他們需要紀春明,但卻不能讓紀春明得知實情。紀春明極其信任靳岄和明夜堂,他不會懷疑靳岄所說的話。由紀春明跟樂泰訴說楊執園所見到之事,可信程度大大增加。
實則連靳岄自己也不相信楊執園的話。但真假如今已經完全不重要,楊執園的真正想法是否和仁正帝相關,也根本無需反複考慮。岑煆決定信,靳岄也決定信。
他們得到了一把最鋒利的刀,豈有不用之理?
長風吹過榴花,鬆落的花瓣躍過院牆,隨風遠去了。宮牆中榴花也同街巷一樣開得熱鬧,亭中小桌擺著熱茶,岑融撇去一片落在茶杯上的花瓣。
“五弟,你可還記得這兒曾栽過一株極高的山茶花?”岑融指著亭子周圍笑問,“靳岄最為喜歡,可惜後來被我錯手燒了。”
岑煆坐在他麵前:“記得。”
岑融點點頭:“靳岄恨我,所以他記得住。”他看岑煆,岑煆沒有回答,似乎沒聽懂這句話。岑融心頭暗惱:他此前以為這個五弟木訥笨拙,如今看來,其實是什麼都藏緊心中,不漏分毫。
“五弟,馬兒還夠嗎?”他忽然笑著,狐狸眼彎彎,語氣親昵關切,“有人說西北軍裏頭多了許多高頭大馬,都是金羌軍裏才能見到的好種,輕易買不到。我聽後罵了那人一通。我說五弟怎麼可能跟金羌買馬?金羌可是我們的敵對國,要同我們搶白雀關的。怎會有將領跟敵人來往?何況五弟連金羌人都沒見過,你這是胡說八道,其心可誅。”
他說完又輕輕一叩桌子,指節輕響,想起了什麼似的:“……不對,你見過喜將軍,也曾潛入金羌大營。……是哥哥記錯了麼?”
作者有話要說:本周會完成逼宮戲份!搓手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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