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我怎麼會愛上你(3 / 3)

她凶光畢現的模樣,嚇懵了那姑娘,她半晌才結結巴巴說,“您…您和幾個男人。”

她後半句戛然而止在喉嚨,陳莊愈發鐵青的臉色,令她畏懼得魂飛魄散。

她帶著哭腔大喊紅姐,被她求救的老鴇子進不是,退不是,原地反複躊躇,艱難開口解釋,“陳小姐,關太太曝光了那碟盤,您…”

她也說不出了。

陳莊無助閉上眼,措手不及的突發事故,大勢已去的場麵,無比昭示著,她半生風雨,半生旭日的終結。天堂墜地獄的悲愴,迫使她身體踉蹌不穩,如飄浮的擺鍾,跌宕又落寞,她背對門靜默良久,瘋了般連連發笑,笑聲淒楚,荒蕪,大漠無垠,戈壁飛沙,也不及她眉間的滄桑和苦難。

她敗了。

她沒有敗給任何敵人,我也不算。

她敗給了自己步步為營的謀劃,敗給了錯誤的選擇,敗給了初始就歪斜的軌道。

她戴著弱小麵具,避開了魯曼蔣璐二女爭寵的慘烈,唯獨漏掉了魯曼不是傻子,她預備著後手,偏偏是這最後一招,令她前功盡棄,一敗塗地。

保鏢駕著陳莊,按住她肩膀,像對待一個叛徒,死有餘辜的俘虜,完全失了辯解翻盤的退路。

碩大一滴淚珠滑落眼角,潰散在鼻梁,陳莊張嘴便是歇斯底裏的呼喊,“豪哥,我為了誰,我為了誰啊!”

她朝前爬了幾米,還未觸摸張世豪褲腿,侍奉在側的保鏢一腳踢開了她的手,她整個人向桌角飛去,重重砸在上麵,嚎哭聲止息了片刻,旋即猶如崩裂決堤的山洪般,大約陳莊這輩子都沒失控至如此田地。

我籌謀的一著棋,目的讓她絕無還擊餘地,之所以地點選在皇城,晚宴的聲勢浩蕩,打臉張世豪打得過火了,他不舍得同我算這筆帳,同關彥庭算定了,夫妻一榮俱損一損俱損,自然也波及我,皇城客流量巨大,上至達官顯貴,下至土大款暴發戶,三教九流皆有,衝謠言的分量,陳莊保不住了,保了她,張世豪道上還混不混。

莫說他生性薄情,深情又如何?權貴天下,百裏榮枯,犧牲的無辜還少嗎。更何況我不曾在他臉上捉摸到絲毫不忍與憐憫。

我替他砍斷左膀右臂,如雄鷹失翅,祖宗損失,他也倒黴,上演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好戲,間接安撫了沈國安,安撫了公檢法被耍得團團轉的條子,否則張世豪明著春風得意,暗著不一定好過。

屎盆子扣在受陳莊色誘的顧潤良兄弟頭頂,香港出貨徹底平了。而張世豪惹了風波,勢必暫時階段按兵不動,祖宗也得以喘息。

阿炳不可思議問陳莊,“這些是您做的嗎?”

他像是當真不知,他腦呆板木訥,演不了這麼細膩精湛,恐怕張世豪是唯一知情,裝作埋在鼓裏,陳莊誤入歧途的根本,她以為男人默許女人動用一切手段達成目的,就是接受,或許在某一時,男人肯,但絕不是永遠。

陰溝一旦翻船,女人注定成為權謀爭鬥的炮灰。

張世豪沉默不語點了一支煙,他傾身手肘抵著膝蓋,眯眼看她,我看到他眼底無窮無盡的寒潭,不加掩飾的冷血,和陳莊那張棄子的容顏。

“是你嗎。”

陳莊哭著說是。

張世豪淡淡嗯,他略偏下頷,吩咐阿炳,“你知道怎麼做。”

我別開頭,心底驚濤駭浪,翻滾了一陣,歸於死寂。

我長長呼出一口氣,曲終人散,浮生荒謬,用來形容善變的心腸再好不過。

情似千丈潭,多少人進去,再也爬不出。

鮮衣怒馬的歲月,愛恨悲歡。

紅塵狼煙,埋葬的是煙花巷陌,真假風流。

陳莊抱著最後一絲僥幸,她難以置信,這個溫存過,歡好過,明知她所作所為,卻明知故問將她推向深淵的罪魁禍首,是她一腔熱忱效勞了多年的男人,“豪哥,你狠得下心嗎?”

張世豪中指撣煙灰,他麵無表情,無波無瀾,“陳莊,我會安頓你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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