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對你最後一次【長更】(2 / 3)

黑壓壓的烏雲,翻滾過張世豪淩厲的眉目,“你他媽知道什麼!撤!”

他三令五申,阿炳終究沒膽量忤逆,他特窩火,將手電筒往門檻兒撒野般一擲,“豪哥,您自己放棄良機,我們不圖交待,您清楚在做什麼就好。”

阿炳帶著馬仔走出院門,很快,張世豪一方的人馬全軍撤離,金絲眼鏡也揮手驅散了祖宗的人。

失去人牆阻礙,穿堂而過的夜風愈發烈烈席卷,隻是刮不到我,祖宗折返擋在我身前,他反握我的手,察覺溫度很涼,微不可察擰眉,“車裏等我。”

我梭巡於他和張世豪之間,場合不適宜我久留,他們想必還有不便我聽的話說,我遲疑挪動步子,心不在焉往平房外走,經過他身旁,月色籠罩的暗影浮動半寸,他用隻我們兩人能聽到的低聲喊我,“小五。”

我呼吸一窒。

僵硬立在那兒。

祖宗正觀望這一幕,他眼底晦暗不明,沒有打斷,也未曾強製催促我立刻離開,但他並不歡喜,森冷至極。

“怎麼不敢麵對我。”

我發著抖,緩慢抬眸,和他對視。

他瞳孔裏的湖光山色,盈盈波紋,昔日非常溫柔,生動,含著誘惑的力量,此刻逐漸趨於平靜,變得了無波瀾,再無半分柔情。那樣冷漠,嗜血,痛恨的平靜,倒不如激烈的驚濤駭浪來勢洶湧,至少是鮮活的,直擊人心的,滾燙的,我一時被凍得無所遁形,心隱隱絞痛。

他在萬籟俱寂之際,忽而伸手摸我的唇,我大吃一驚,倉促閃開,他不容我閃,扼住我咽喉,拖拽回遠處,拇指翹起,豎在我唇瓣。

我一身冷汗警告他,“你別發瘋。”

他厚厚的繭子,摩挲嬌嫩的唇肉,癢而疼,“我賭錯了。”

他話極少,字字珠璣,針紮刺骨,“我這點情趣,程小姐不屑一顧,砸得稀巴爛,還笑得如此得意。”

張世豪禁錮我喉嚨的手,升至五六分力道,我根本招架不住,“你是真恨不得我死。”他嗓音暗啞,“可惜我不會如你願。相反,我今天的取舍,是最後一次。”

我仰頭幹咳,索性十米之外有祖宗的監視,他觸碰了不久,便將我一推,幹脆推出了倉庫。

我匍匐在暗黃的瓦牆,搖晃的門扉遮掩了我。

遠方空曠的山坡,漆黑的樹林,一派死寂。

唯獨這人間五月天,子夜的星辰那麼亮。

他不再喊小五,而是三分戲弄三分薄寡的程小姐。

昨晚水池歡愛,竟然成為我和張世豪形同陌路的訣別。

我難過嗎,可惜嗎?

我預想的解脫並沒有降臨,而是一副冷冰冰的枷鎖,扣置於脖頸,沉重得無法喘息。

往後的歲月,回歸原本的位置,止步於禁忌之內。

張世豪三個字,白駒過隙的某年某月某日,若我還想得起,他僅僅是我當年的一場無端風波,一場陰差陽錯,一場不該泛起的漣漪。

從此,這個男人,和我再無交集。

二力平息了局麵,返回接我,我一言不發跟著他上車,等了半小時,零零散散的白光大麵積彙聚一團,直奔西北方散去,祖宗緊接著也跨進車廂,卷入一股枯草的味道。

他凝視我良久,我作好了灑下彌天大謊撇清關係的準備,然而他深呼一口氣,攥著我的手,緊緊地,放在唇邊,什麼都沒問。

我的掌心被他滾燙呼吸浸濕,融了一層細密溫熱的水汽。

如此似曾相識的他,在沈國安帶我約見關彥庭平安無恙歸來一晚,曾有過。

他衝入浴室擁抱我,像走失家人的孩子,滿是丟掉一顆心愛糖果的絕望,不顧滿身水花的狼狽,他說幸好我還在。

究竟是什麼,在無力挽救的改變著。

祖宗把我的手合住他心髒,背靠後座養神,二力忍不住問他,“州哥,假如張世豪不買賬,他不退讓,您打算…”他躊躇片刻,看了我一眼,“依照計劃行事嗎?”

祖宗當機立斷說直接動手,我賭他不會不退,人不可能留下。

小胡子夾著煙,“州哥不是全然沒法子追蹤張世豪的白粉,目標太大了,他怎麼藏?就算捏不到手裏,總能給他設障礙,堵得他疲於應對。從深圳過香港,碼頭的錄像他絕對抹不了。”

他坐在副駕駛嬉皮笑臉探頭,“州哥,您是這麼威脅他的,對吧?”

祖宗不耐煩,眉心間褶皺叢生,明顯不願深入多談,二力了解他脾性,捅小胡子肋叉子,“這不是關鍵。”

“州哥,這可不地道,兄弟也甩膀子賣力氣了,您還瞞我。我長得像賣國賊,但我人不是啊。”

他憶及倉庫場麵,話鋒一轉義憤填膺大罵,“張世豪就他媽臭流氓下三濫!說土匪都抬舉他了,拿一堆避孕套耍人,玩咱呢?他拿幾雙臭襪子,我都沒他媽這麼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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