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對你最後一次【長更】(1 / 3)

我原本挺怕的,怕搞砸了祖宗怪我頭上,畢竟我挖的地址,張世豪卻金蟬脫殼,守了多半宿愣是人去樓空,祖宗難免懷疑我兩頭泄密。其實剩下的一箱毒品,價值很小,整個遼寧沾白粉的,猶如過江之鯽,張世豪這種慣犯,別說扳倒他,往身上潑點髒水都懸。

他不怵,他既然算準祖宗圍剿,偏生留下把柄,必定有用意,他貪婪懂取舍,不會戰鬥到兔死狗烹的一刻,在絞盡腦汁搏殺的亂世,他進中有退,明白適當喂食一些餌,不論給黑還是給白。

倉庫空了太假,三百公斤不翼而飛,好歹打點下追兵的嘴巴,喂點油花兒吃,他權衡利弊時,多少也顧慮了我的安危和下場。

我壓抑著無措的心跳,靜觀其變,當前的對峙,似乎在悄無聲息逆轉。

張世豪從那份變臉的驚愕中回過神,他撣去肩膀落滿的一層薄薄灰塵,強橫的氣勢銳減不少,“貨與人,不論哪個,沈檢察長比我更舍不得。”

“哦?”祖宗痞氣挑眉,“張老板打算試試。”

他正要返回,張世豪喊了句慢。

祖宗立馬停住。

他一抹放蕩不羈的淺笑,從唇邊隱去,“沈檢察長在暗示,你我徹底決裂,勢不兩立為敵嗎。”

觸碰了祖宗的底線,他一向不饒,不吃軟也不吃硬,“我和張老板,不一直是敵人嗎?難道我們做過朋友?”

敵人不假,未曾不留情麵撕破臉,這意味著祖宗以“州哥”的身份,在東三省地盤上,和張世豪步入不共戴天的局勢。

祖宗主動緩和,拍打張世豪的胛骨,“張老板,在場這票兄弟,和你一路的,散布在遼寧的大街小巷,除非你金盆洗手,我想抓你的馬腳,不難。你在我眼皮底下玩了一把好計謀,聲東擊西出了貨,我認栽。我一封搜查證,全院的檢察官盯你十年八載,下一次誰栽,就不一定了。”

阿炳聽不慣,有資本的混子,最厭惡白道的按半頭,“沈檢察長,喬四當年也喊我們豪哥一聲大哥,公安局長怎麼著,還不是說砍就砍?在醫院躺了倆月,打著吊環兒滾的,這事你不記得,您老子有耳聞。沈書記尚且不動的念頭,您胃口夠大。談什麼法,在東北,我們豪哥就是王法!”

“不急。”祖宗漫不經心撥弄著腕表的表帶,“我有得是時間,等張老板回音。”

他隨意溜達著,在這間破敗又無比寬敞的倉庫裏,抓了兩個避孕套,指甲蓋摳了一點潤滑油,聞了聞氣味,“張老板當真做這筆生意,我的場子可以進幾箱,給你增添銷路,怎樣,合作嗎?”

他眼尾漾著濃濃的戲謔,套兒沒牌子,一張透明塑料膜包裹,祖宗玩上癮了,兩根手指捅進去,他舉起迎光端詳,“張老板好品味,不僅薄,還有凹凸顆粒。很懂享受。”

他丟在地上,“我都想在這試一試了。”

也不知這話怎的,張世豪巋然不動的身形一顫,又凜冽了幾分,他越過淩亂飛舞的塵埃,麵無表情看向我,這意味深長的一眼,漫長而複雜,仿佛定格在時光裏,經久不息,倉庫內人多口雜,我略不自然回避開他,他遲遲不命令,兩撥馬仔端著槍,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阿炳等不及,“豪哥,動手嗎?”

被圍在正中央的男人,太陽穴青筋暴起,他沉默半晌,硬生生的壓下了情緒。“撤。”

阿炳懵了,他納悶好一會兒,“豪哥,緊要關頭怎能收手?沈良州不是頂著市檢察院搜查的名頭,他現在也就是個大混子,在這滅了他,誰也出不了頭,咱的人比他多。”

阿炳估摸張世豪顧慮土皇帝,他極其輕蔑,“是沈良州玩黑吃黑,您是以牙還牙,他光明正大搞黑勢力,傳到京城,誰垮誰清楚,土皇帝不想落馬,太子爺廢了,他隻能認。”

我從張世豪眼中,看到極深的陰鷙漩渦,黑社會火拚,東三省是家常便飯,再正常不過,相比底層殺出血路的張世豪,養尊處優的祖宗薄弱太多,我生怕他今晚見血光,正如阿炳所言,祖宗的軟肋曝露大白,他才是受製方。

我慌張朝前跑了兩步,激動大叫,“良州!”

祖宗扭頭,張世豪目光同樣定格在我臉上,他問我怎麼了。

我說我想回家。

祖宗再度轉過去,麵朝張世豪,他陰惻惻笑了聲,“張老板,誰先動手。”

張世豪咬了咬後槽牙,額頭交纏著紫紅泛青的血管,延伸到緊挨耳根處的臉廓,說不出的猙獰可怖。

“吩咐外麵的人撤,給西碼頭遞消息,以我的名義,送沈檢察長一批貨出港。”

他捏緊扳指,狠狠一拔,指尖用力揉撚了片刻,重新套住指節。

撥開迷霧,又見光明。

祖宗收斂了煞氣,他鬆開不著痕跡背在身後的拳頭,猶如什麼也沒發生,慢條斯理穿西裝。

他報了一串數字,阿炳表情瞬息萬變,他不明白怎麼發展到這一步,“豪哥!出他的貨,捅了婁子誰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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