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小五,你對我真狠【長更】(2 / 3)

為官位的萬無一失,寧可弑生母,害骨肉,眼睛都不眨。

我不由自主打寒顫,從骨到皮生出密密麻麻的疙瘩,遍布了全身。

生死被人拿捏,膽顫心驚的歲月,我過夠了。

隻有熬,熬到誰也無法淩駕我之上,熬到我擁有正大光明的名分,我才能做刀俎,而非魚肉。

我隔著繳費大廳的玻璃張望停車場,我的車不在原處,那兩撥人乘坐的銀色麵包,也無影無蹤。

我估算得不錯,照這個情況看,他們對我的戒備鬆懈了。

不過為了保險穩妥,我依然走後門離開,攔了一輛出租,風風火火抵達九姐的場子,鬆原市首屈一指的皇宮會館。

王慶龍和九姐是舊識,在吉林的衝突不多,各自盤踞,我提前支會了他,找一位利益不相幹頗具頭臉的中間人打聲招呼,省了我拋磚引玉大費口舌。

王慶龍這事兒辦得挺出色,九姐也是兩手準備,沒有一門心思撲在張世豪的戰壕裏,由此可見,我們的談判勝算很大。

場子安排了專人在門口迎我,我亮明身份後,侍者將我送入預定的包房,笑著鞠躬,“程小姐您稍等,九姐馬上到。”

“不急。”我隨手斟了一杯紅葡萄,“張老板最近來過嗎。”

侍者說張老板很少在鬆原,他來吉林多數去長春,那邊有生意。

我故作驚訝問,“他和九姑娘關係很不錯?”

侍者稍稍猶豫了下,“合作關係。”

我點頭說很多人想合作,張老板還不賣這麵子呢,九姑娘也是有手腕。

侍者沒回應。

這筆偷天換日草船借箭的交易,實在危險,祖宗的處境是眾矢之的,他略有動作,張世豪必定聞風而來,九姐對白道的戒備很深,我出馬便不同了,我是女人,我和九姐既無關情恨,也互無掠奪,更非白道的官員,我的話切實,也誠懇,更易親近。

祖宗這盤對弈,我是他壓軸的一步。

局勢失控,誰攪亂了這盤局,用怎樣的計謀,張世豪頃刻知曉,動手的人是祖宗,黑白之戰一觸即發,避無可避,動手的是女人,這個女人是我,又是另一番光景。

祖宗必然在暗中保我無恙,他或許也想看看,張世豪的容忍底線對我究竟擺在什麼位置,對症下藥,假以時日,經我手引出更大的魚,比如張世豪最龐大的生意,最隱晦的地盤。

其實我都懂,這場錯亂的風月糾葛,我並非傻子,更非一顆徹頭徹尾被利用的棋子,若我犯蠢,遭受蒙蔽,不過為情愛甘之如飴。

九姐很快趕來,她沒帶保鏢,獨身一人,穿著皮裙幹淨利落,乍一看,風姿颯爽,黑道是男人的天下,開出她這樣一株花,稀奇珍貴得很,相比那些鶯鶯燕燕,耳目一新。

我的身份,她心知肚明,為避免尷尬,跳開了這部分寒暄,她直截了當,“程小姐,我今晚貴賓多,不妨長話短說。錄像帶我已經看過。張老板絕非是容納我的猛虎,這一階段度過,林柏祥垮台,我就是他的絆腳石,我很清楚。遺憾除了他,我無路可走,最起碼我們一條道上的人,多少留情麵,而程小姐代表的官方,可是要置我於死地的。”

我飲了口酒,笑著說,“道不同不相為謀,我明白您的顧慮。不過九姑娘,您肯來見我,必是有了動搖。否則不會浪費時間。良州的誠意,遠勝過張世豪,林柏祥於他有恩,天大的扶持恩情,他尚且為利益,要吞並,瓜分蠶食林柏祥。您在他眼中,是一把利劍,用來穿透對方的遁甲,結局您與遁甲同歸於盡,他謀得天下。九姑娘,白道的人不夠義氣,這我不否認,但良州可不完全是白道,他既有白道的權勢,也有黑道的勢力,他如果與您結盟,您無須畏懼什麼。這是千載難逢的良機,百利無一害。”

九姐晃動著高腳杯,睨著我良久,她語氣滿是疑惑,“我不明白,張老板對程小姐,比對任何一個馬子都疼惜,你為什麼背地捅他一刀?”

我攥著酒杯,不由自主收緊,掌心隻覺堅硬無比,光滑透明的玻璃,烙印下紅紅淺淺的指紋,交錯縱橫,汙濁晦暗。

疼惜。

張世豪那樣的男人,對女子的憐愛,出於占有,出於利用。

我美味多水的肉體,我給他的刺激歡愉,給他的馳騁征服欲,是魯曼和蔣小姐不具備的。市檢察長的情婦,會耍小聰明,倔強得抓不著,握不住,不論美色還是價值,東三省再找不出第二個不識抬舉敢打他巴掌的程霖,我值得他耗時間,耗精力降服。

他的皮相,勢力,做愛的技巧,根本沒有女人招架得住,何況我這副淫蕩的胚子,他求而不得,是他步步緊逼的誘因。

張世豪布下天羅地網狩獵誘惑我,我非但不上鉤,反而得心應手折騰他,挑逗他。他怒了,也更有興趣了。

這並不是疼惜,是戲弄,風月裏的戲弄。

我深吸一口氣,拋掉腦子裏錯綜複雜消磨人心的糾纏,向九姐舉杯,“九姑娘,您若認可我是聰明女人,就與我碰這一杯,我為自己的將來打算,風月與合作,都是一樣的籌謀。我的抉擇,便是他們在這個社會的人性,善與惡的最終下場。我不會自尋死路,棄明投暗,對嗎?”

九姐舔了舔紅唇,笑說我認可程小姐的聰明,希望您與沈檢察長,不令我後悔。

她端起酒杯,定在半空,躊躇良久,碰了這一下。

一切塵埃落定,淩晨時分,我乘專列回了哈爾濱,來去匆匆,不露破綻。

當我拖著精疲力竭的身體,踏入熟悉的房間,嗅著枕頭上祖宗殘留的氣味,那一瞬間,我很想哭。

哭亂世,也哭自己。

有些道路,一旦進去了,從此聽天由命。

風光背後的世事無常,風雲莫測,不由己。

我昏昏沉沉睡了一夜,天大亮時,我窩在被子裏發呆,保姆進屋送牛奶,我回過神,問她這幾天的事,她說沈檢察長自您走後,便再未露麵,也不在哈爾濱。

我隱約料到,這場博弈有了結果。

我匆忙翻身下床,到客廳給二力打電話。

果不其然,二力說成了。

林柏祥在三塊油田埋伏了最精幹的馬仔,表麵風平浪靜運轉如常,內則千頭萬緒暗藏刀槍。

張世豪的人子夜入侵,第一分隊從東南西北四個崗哨占領了製高點,第二分隊由高至低聚攏式包圍,意圖甕中捉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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