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一時片刻的動情【長更】(2 / 3)

保姆聽罷,手席卷著勁風,積蓄力量對準我臉頰又要劈下,擊中的前一秒,祖宗抬腳踢飛了保姆,她身體如拋物線,低空盤繞,直直撞在牆壁,震碎了一麵玻璃。

“你他媽的不認識主人?我的地盤姓沈還是姓文!我讓你動手了嗎?老子廢了你。”

山崩地裂的怒吼,震得天花板吊燈晃了晃,司機架著保姆粗魯拖出門外,她捂住破裂的額頭哀嚎,鮮血順延而下,淌了一地,遠勝過我這點傷。

祖宗脾氣失控,沈國安在旁邊一言未發,文晟更惱怒,“親家公,這就結了嗎?”

沈國安慢條斯理端起桌上徐徐冒熱氣的茶盞,“文嫻是我兒媳,骨肉是良州血脈,我很看重,發生意外我的痛不亞於你父母,和他們小兩口。良州貪玩,我會教訓他,讓他收心和文嫻過日子,至於他該交出的人,已經交了。”

他不耐煩喝了口茶水,“沒有證據,你還要弄死她嗎?”

“親家公,這個女人可不清白,她在下九流的場子臭名昭著,人盡可夫。如今她是什麼身份,不用我點破,她就不該存在。文嫻流產由她造成,良州不交,我文家絕不姑息。”

“大哥。”祖宗出聲打斷,回應狠厲決絕,“她當著我的麵挨打,給你出氣,我什麼都沒說。你要是還信不過我,不如我和文嫻離了,別讓她跟著我委屈。”

倘若再離婚,兩家算徹底決裂,祖宗老子不幹,文晟更不會冒險,這是雙方底線,隻是誰先搬出來,誰氣勢上便壓了一頭。

沈國安撂下茶盞,“文晟,我給了你交待,你不妨回去征詢你父親,看他滿意嗎,他不滿意,你再來找我。”

事態已成定局,那位退休的法院院長,深諳官場之道,比他兒子沉穩老辣得多,心裏怎麼想另當別論,嘴上一定說滿意。

文晟滿目陰鬱,祖宗壓下火氣也退讓了一步,“大哥,我送你。”

文晟铩羽而歸,扭頭瞪祖宗,周身的烈焰煞氣騰騰,他終歸忌憚,沒太折騰,忍了口惡氣,不過下馬威他也給了沈國安,出門連招呼都沒打。

恍惚做了一場夢,我預想中在劫難逃東窗事發的狂風驟雨,結束得如此快,快得猝不及防。

沈國安離開沙發,向我一步步走來,每當他靠近一寸,我心髒便撲騰狂跳,他似乎和祖宗都有意無意的大事化了,其實他弄死我,讓我赴鄭鄭的後塵,是輕而易舉,他親自出馬兜這麼大圈子,把我撈出漩渦,我不明白。

我滿腹猜忌時,沈國安黑壓壓的身影籠罩我上方,散透出無所遁形的壓迫感。他居高臨下俯視我頭頂,“疼嗎。”

我一哆嗦。

他彎腰,手指撥開我垂在眼前的長發,我半邊臉紅腫,嘴角溢滿血絲,他凝視我好一會兒,閃爍的眸光晦暗不明,鬆開了手。

“是你做的。”

我十指蜷縮,死死摳住身下光滑的瓷磚,借以支撐,“不是。”

沈國安麵無表情掏出絲帕,折疊成方塊形狀,手再度伸過來,擦拭著我鼻孔和嘴唇的血汙,不輕不重,不痛不癢,像一片葉子,浮蕩皮膚。

我驚愕住,半晌梗著脖子,眼珠隨著他指尖動作,轉啊轉,門外響起汽車駛離的轟隆,打破滿室詭異的寂靜,我掌心撐地,後移了半米,維持在相互觸碰不到的距離,沈國安的方帕沾染了我的血,無比嫣紅,猶如一朵盛開的杜鵑。

“你別怕。”

他難得和藹笑,但在我眼裏,他是近在咫尺的一匹惡狼,令我想到血盆大口,想到老奸巨猾,想到他身後遮蓋的血腥與黑暗,這一刻的恐懼,我甚至忘了眨眼,忘了呼吸,直愣愣靜止在一縷塵埃紛飛的光束內,是黃昏的霞,是夕陽的雲,把我臉上的狼狽虛化,他讓我起來,地上涼。

我猜不透他什麼意思,兀自跌坐一動不動,所幸祖宗趕回很及時,他衝進客廳一把抱起我,直奔二樓,沈國安攥緊了那條手帕,抓在身後陰森森注視他,“鬧夠了嗎。”

祖宗理也沒理,一腳踢開臥室門,將我放在床中央,他溫柔觸碰我的傷,一下下流連,撫摸,很輕很柔,帶一絲難以自持的顫抖。

他眼底溢滿猩紅,來自對我挨打那一幕,無能為力阻攔和保護的痛心,攬在我腰間的拳頭握得嘎吱響。

他心疼我,沒錯,就是心疼,我從沒在他臉上見過這樣生動,深刻,憐惜的神情,即使水乳交融最歡愉失控的時刻,祖宗對我也有所保留,我多麼渴望,為他這一時片刻的動情,不顧一切聲嘶力竭的放肆嚎啕,問一問蒼天,我熬出來了嗎。

我曾肮髒不堪,世人罵我婊子,我也有得到男人哪怕一分真情的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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