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拍賣的珠環兒【長更】(2 / 3)

我和祖宗被安置頭排第二桌,張世豪在第四桌,隔開了一桌市委高官,最大咖是哈爾濱市市長。我還挺想見祖宗老子的,東北當地的報紙二把手頻頻露麵,唯獨沒一把手,他老子至今還是個謎。

米姐說,老祖宗結仇多,出行至少八名武警護衛,連腦袋也看不到,開會都要坐隔斷,京城的爺來了,還要等他檔期,而且基本等不到。

米姐說老祖宗不是被迫害妄想症,而是官做到這份兒上,踩著同僚的屍骨笑傲,恨不得弄死他的,太多了。

前幾輪競拍,水花很小,我捐出的那串翡翠珠子掀起個小高潮,長春的富商拍下了,而祖宗的牌子壓根沒舉過,政府定集資的指標,定不到他頭上,除非領導班子想換屆了,進了沈家口袋裏的錢,天塌了都甭想掏出來。

張世豪捐贈的拍品排在最後,我起先興致缺缺,等司儀放在桌上,明晃晃的光一閃,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那串祖母綠的寶石項鏈,鑲嵌著一顆珠環兒,銀色的邊,紅色的螺旋紋,正是我體內缺失的一顆,果然不出我所料,掉在了水裏,被張世豪撈起,還送到了拍賣台上。

我整個人慌了神,活二十年,從沒嚇成過這副德行,沉悶的窒息感卡在喉嚨,嘴裏的酒死活咽不下,從唇角溢出,我手忙腳亂擦拭著,玻璃杯折射的臉孔,麵如死灰,我心裏唯一的念頭,絕不能讓祖宗發現,無論如何也不能。

司儀即將揭開遮蓋的絨布霎那,魯曼忽然叫住他,“等一等。”

突如其來的製止,十幾桌賓客齊刷刷側頭張望,張世豪端著高腳杯一言不發飲酒,魯曼笑著對司儀說,“張老板想玩點不一樣的,先競拍,落在誰手裏,由那個人決定是否展示,總之,這是他非常珍貴的東西,收藏價值毋庸置疑。”

拍賣實在沒這規矩,現場一片嘩然,顧及張世豪在東北的黑勢力,相繼附和說就依張老板。

我冰冷的體溫頓時回升了幾度,噎住的那口氣也一下子吐出來。魯曼的意思,也是張世豪的意思,他顯然不打算眾目睽睽之下,暴露這條項鏈的玄機,將局勢逼入不可挽回的地步,普通人不認識,在場這些玩弄女人的行家,對鑲珠穿環兒還是有所耳聞,沒吃過肉,也聞過肉香,一個認出是什麼,風波就大了,張世豪收集陰道裏的東西,祖宗的疑竇必定全部拋向我。

張世豪最終目的,是要我明白,他捏著我的生死,決定我這段二奶生涯的興衰,他逼我臣服,逼我做他的禁臠,他的棋子。

他未必希望祖宗知道,隻是這樣場合,才能調動我隱藏至深最強烈的恐懼,因為一旦真相大白我將在東北混不下去,歡場幾年的心血白費了。

張世豪的心愛之物,不感興趣也得做足樣子,商人像狗見了屎似的,爭先恐後的舉牌,十萬飆升兩百八十萬,分不清喊了幾輪,我心被扯得七上八下,兩遍錘敲過,一錘定音的緊要關頭,閉目養神的張世豪睜開了雙眸,他淡淡吐出三百萬。

現場一片唏噓。

他置若罔聞,挨在魯曼耳畔低語什麼,他表情怡然悠閑,倒是魯曼,笑得頗為勉強,似乎並不太高興。

祖宗後麵一桌的商人舉牌叫價四百萬。張世豪雲淡風輕掃了一眼,“五百萬。”

小道消息早傳遍了,張世豪的指標是一巴掌,他破財實屬不易,超額可是惹了這尊大佛,權貴層和娛樂圈一樣,擺在明處搞慈善,無非是裝樣子,前者為斂財與功名,後者為混臉熟與炒作。

在場的皆是人精,誰都瞧得出,張世豪對自己捐出的東西,無意流落他手,都停止爭搶,三錘定音,項鏈又落回原主兒手裏,司儀問他展示嗎。

魯曼說不。

所有的拍品留在台上一角,等晚宴結束填單領取,我忐忑不安的心髒,稍稍回歸原處。

拍賣儀式之後,是一場壓軸的花式走秀,仕途大人物裝模做樣都走了,留下黑白兩道的商人,祖宗雖是市檢察長,也是東三省的太子爺,誰都沒膽兒廢話,他沒走。

我沒想到這些模特竟是前排貴賓選送的,今晚放了血的,都帶了幾名姑娘。

我問祖宗你也選了?

他輕抬下頷,示意我看台上,這一批就是他的人。

資質不錯,清純的居多,我沒從頭到尾看完整,第二批的姑娘接上了,開打擂台,這一群明顯勝過祖宗的人,個子更高,顧盼神飛的,特勾魂。

我聽後麵說那批出色的是張老板選送。

祖宗的表情愈發沉了,跟他這麼久,他性子就是愛麵子,不喜被鎮壓,唯我獨大,尤其對方是張世豪,壓他半厘都不行。

禮儀小姐經過這一桌,見我杯子空了,主動為我蓄滿,我扼住她的手,聲音不高不低,“沈檢察長這邊,還有一個模特沒出場呢。”

祖宗一怔,不解注視我,我抖落肩上的白披風,穿著旗袍上了台,這些模特性感有餘,韻味欠缺,與其說走秀,不如說賣肉,我的不媚俗彌補了這一點,獨一無二的風韻,頓時奪走矚目。

走秀難不倒我,扭屁股掐腰,幅度比正兒八經的T台要猛,我在風月場足足耍了幾百回,多大的陣仗也不怯。

相隔數米的張世豪,斜叼著雪茄,透過薄霧打量我,濃煙籠罩,他眉目輪廓一團模糊,視線分秒未曾移開,辯不明喜怒,他吸了一口煙,似乎不過癮,緊接吸了第二口,一口比一口用力,倒像在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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