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情愛與墮落【長更,必看情節!】(3 / 3)

二力中途出去接電話,我讓保姆燉湯,自己在床邊守著,祖宗昏昏沉沉眯了一個盹兒,他醒來喊我,窗外晴朗烏雲的天色一照,他麵容愈發蒼白無血色,他撐了一夜才倒下,鐵打的漢子也是極限了。

看慣他霸道撒野,打罵虐待我,他虛弱時我還真不適應,我問他難受嗎。

他皺眉點頭,剛要說什麼,二力隔著門提醒了一句,“程小姐,嫂子來了,已經下車了。”

說著,保姆從庭院引著文嫻進來。

她眉間沉甸甸的焦灼與擔憂,目光掠過我,不作停留,保姆也不敢說什麼,到底是正牌女主人,在她麵前,都沒我撒野的份兒,何況傭人。

她脫下大衣,對身後同行的醫生說,“煩請你盡心,良州身體一向很健壯,他從不去醫院,你檢查了傷口,再查查其他。”

二力略有為難,他主動攔了下,“嫂子,州哥不樂意找大夫。”

文嫻不複昔日的溫和,她冷冷質問二力,“萬一耽擱了,你負責嗎。”

二力啞口無言,她又看我,“還是程小姐負責。”

這麼大鍋她甩給我,我又沒瘋,我不接,我笑了笑,“我當然擔不起這份責任,沈太太愛夫心切,我理應配合。”

文嫻說如此最好。

她帶著那名醫生上樓,大房在場,我隻能守規矩不湊熱鬧了,說實在的我羨慕她,她可以不顧祖宗想法為他做主,我不能,無論她得到幾分真情,這點妻子的權益,永遠歸她所屬。

我心裏記掛祖宗,吩咐二力跑上跑下的瞧瞧,潛台詞,順便替我探聽下。

祖宗挺給文嫻麵子的,在二奶的地盤,妻子的感受多少要顧全些,才好相安無事,祖宗其實是疼我,一旦讓文嫻敗興而歸,這筆帳她又算我頭上了,所以她讓他幹嘛,他都聽,盡管後來被大夫折騰得有點不耐煩,也忍了。最讓我欣喜的是,祖宗頭疼,文嫻給他按摩,沒揉兩下祖宗就說自己來,他不習慣她的手法和力道,總差了點火候,按不到點兒上。

當一個男人,尤其是做了丈夫的男人,對妻子的一切都不適應,甚至陌生排斥,這場婚姻的維持,必定不再長久,文嫻段位再高,也抵不住人性。

我飲了兩杯紅酒,大夫走了,斟第四杯時,臥房的門吱扭一聲拉開,二力大步一跨,退到遠處牆根,我連眼皮兒都不抬,拿起另一隻未用過的空杯,慵懶又嬌媚說,“沈太太,有勞您忙前忙後,我坐著偷閑,實在不落忍。”

文嫻如今心知肚明,我絕非祖宗包養的那些好駕馭易算計的二奶,我是特例,有強硬的主見和歹毒的籌謀,不為她三言兩語所迷惑,她懶得和我假惺惺,腔調比先前冷了許多,“我自己的丈夫,原本也用不到別人。”

我嗤笑,“您一個月見不到良州幾麵,是該趁著機會好好陪他,所以我不打擾,為您留寬裕的時間,我和他接觸的日子終歸比您多。”

她走下樓,坐在我旁邊的沙發,“程小姐,跟在良州身邊,要奉勸他克製,自律,他是高官,不是下九流的地痞,也不是銅臭氣的商人,妓女那一套作派,你最好收斂一些。”

“多謝沈太太教誨,可是——”我故作為難,神情惆悵,傾身靠攏她,“我也想學著沈太太這樣,賢惠識大體,不是我學不會,是學會了,男人就不來了,得不償失呀。”

我不等她發怒,酒杯遞了過去,乖巧又討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她撒不出這口氣,她讓我吃了多少啞巴虧,我也還她一個。

文嫻目光落在那杯酒上,酒很滿,幾乎要溢出,斟酒是有門道的,越是貴重的人物,越斤斤計較那一分毫厘,斟三分之一,是應酬,斟三分之二,是場麵的賠罪,斟滿,那就是下馬威了,死人才喝滿杯。

文嫻奪過那隻酒杯,動作從容優雅,天大的怒氣,外表也不露半點,她反手潑我腳下,我右眼一眯,她皮笑肉不笑,“這杯,我提前敬程小姐。”

暗紅色液體在地板縫隙內流淌,一點一滴延伸至客廳中央,沒入陽台,文嫻撣了撣略褶皺的衣襟,起身直奔大門,保姆大氣不敢喘,正要送她出去,我抬手製止,兩三步追平,庭院向南,午後陽光溫暖,那株夏天才盛開的合歡樹,這個時節裹著粉苞,短而小的嫩葉油蔥蔥的,像極了我此刻的春風得意。

我撩了撩長發,目送她下台階,“沈太太,常來陪陪良州,我冬天凍傷了手,給他按摩使不上力,勞煩您了。”

我眉眼彎彎,凝著那搖曳的春光,一方池塘瀲灩的水色,明睞動人。

她恍若未聞,抬起手撫摸著光滑的樹幹,“這世上的人,分三六九等,有些注定是伺候別人的,以美色,以肉體,以卑賤的身份。而高貴的人,無須和她們計較。”

她說完扭頭看了我一眼,平和中透著陰險,勝券在握又高不可攀,她鬆開樹幹,轉身走向等候的汽車。

不可否認,她那低視輕賤我的姿態,刺疼了我。

九個月前,我跟著祖宗住進這棟房子,他問我喜歡這棵樹嗎,不喜歡就找物業鏟了。

那時,合歡開得很好,粉白相間,花團錦簇。

我在風塵歡場堅硬了四年的心,有那麼一瞬間的鬆動。

泥潭裏賣笑,床鋪上賣騷,男人懷裏花言巧語,不代表不懂黑與白,幹淨與肮髒。

文嫻說的沒錯,出生的高貴與低賤,無可選擇,但未來怎樣掠奪,怎樣翻盤,就在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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