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彼現在還說不上呂哲的這種變化是好是壞。不過聯想呂哲以前對待六國遺民不像其餘秦人“殘暴”,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軍侯,能不能單獨說話?”說完這句,燕彼眼神變得異常銳利,更深層的還有一種試探。
“單獨說話?”呂哲點頭站了起來,率先走向被布簾隔開的內帳。
大帳之內的眾人就那麼看著兩人一前一後進入內帳,他們麵麵相覷之餘陷入一種思考之中。
不止是燕彼聽出呂哲話語的意思。一些聽懂了的人,他們一方麵不太確定呂哲那兩個“助我”是想幹什麼,另一方麵是短暫的時間沒反應過來一時沒有表態。
這些人對呂哲其實是那種不喜歡也不討厭的心理。經過這麼一次動亂之後,他們對比了一下,意識到呂哲做主的日子過得比較好,心裏才產生一種親近感。
他們回想一下,想到了太多,其中就包括呂哲一點都不像秦人。這裏的“不像”是指呂哲的一種“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普世價值觀,還有就是不像其餘秦人防六國遺民像是在防備仇敵。
“你怎麼看?”
“……看不透。”
“是啊,看不透。不過不像是要借這次動亂收攏我們,做那種割據一方的事情。”
“秦國現在如日中天,哪怕是想要有所作為的六國遺臣都不敢輕動,何況乎隻是一個初步展露野心的軍侯?”
“喔!?你料定‘他’是想要培植勢力,以待日後?”
“噓……,秦國強大如斯,隻要秦王不昏庸、內部不瓦解,依然會強大下去。還講什麼‘後日’?且看看燕彼與他說了些什麼。”
“我倒是覺得可以助他,畢竟由他來驅使我等,日子過得不是那麼艱難。”
“……也許。”
紛紛議論,議論紛紛,帳內諸人有了各種各樣的情緒,看見呂哲當先從內帳出來,燕彼緊隨其後。他們竟是無法從兩人的表情看出到底談了什麼,霎時安靜下來。
呂哲重新回到主位盤坐而下。
燕彼卻是沒有回到自己的位置,而是走到帳內正中央雙膝跪拜行大禮,口中鄭重說道:“彼,願聽驅使!”
這一舉動令其他人再次麵麵相覷,有十二人也做出決定從座位站起來。
他們走過去一同下拜,口呼:“願聽驅使!”
這些做出選擇的人大多是三十歲到四十之間,餘下沒什麼動作的人基本都是五六十歲。
可以想象三十來歲正當壯年的年紀,這種歲數正是不甘寂寞想要做出一番事業的黃金年齡。再有剛才呂哲讚言他們是有能力的一群人,他們不走出來表示願意效力難道要被當成隱患?
呂哲露出大喜的表情,他從主位站起來走下去一一扶起,口中說道:“如此,哲先謝過諸位。”
不管是虛假還是真實,願意表現出禮遇就是一種態度,他們也會適當的露出感動的表情。當然,是真的感動還是在表演,何必在意這些細節呢?
各人重新坐定後,呂哲讓燕彼彙報軍營現在的可用兵卒。
也不知道剛才兩人在裏麵說了一些什麼,燕彼竟是十分傾心盡力地講述,話語簡潔意思清楚,沒幾句話也就說完了。
“三千餘人?”呂哲一一看向剛才效忠的十二人,說道:“將這三千兵卒整編為六隊,每隊五百人。你們自行商討誰為主誰為副,每兩人臨時作為正副各自統領一隊。”
十二人拱手應“是”“喏”“準”等話,每一個字節都表明他們本來的故國是哪一個。說“是”的人是燕人,“諾”則是楚人,“準”隻有魏人會用。
呂哲心裏暗自記下,這六人有五名魏人、三名燕人、四名楚人,奇怪的是人數占得比較多的趙人和齊人竟是一個都沒有?
“找出曾經是斥候的人,讓他們五人一隊悄悄出營,探查宋伯所率的一校人馬在哪、在做什麼,同時查探鄭氏、昭氏糾集的兩萬人眾又哪去了。”說到這裏,呂哲隨後對著留名臨時充當五百主和副手的人下令,點出六人,“出去整軍,你們三隊人編選兵卒之後到營門位置……”看向餘下幾個人,“你們則各自選擇一麵位置防禦圍欄。”
又是發音不統一的應命聲,呂哲現在也沒打算就糾正和統一,示意他們出去準備。
當呂哲發布命令的時候,燕彼卻是用隱晦的目光凶狠地掃視剛才沒有表態的那些人,他聽到呂哲召喚,出聲道:“職,在。”
呂哲一擺手:“你跟我來。”
兩人又是進入帳內,留下那七個沒有做出選擇人待在原位離開也不是不離開也不是。
足足過了有那麼一刻鍾吧?正當他們見沒人再返回要離開時帳簾被拉開了。
一隊十三人的兵卒進來,二話不說就是捅出長戈瞬息間殺死離得近的兩人,餘下的五人中有三人錯愕又是被戈刃鉤到脖子頭顱被斬,等待剩下的最後兩人想要反抗哪裏還有機會?戈矛刺來時又立時斃命。
描述起來的字數很多,不過那一切發生起來,從為數十三名的親兵進去到將七人殺完,整個過程還不到兩分鍾。
從內帳進去此時卻是站在大帳正前的呂哲聽見裏麵沒有動靜了撩開帳簾一看,猛三正帶著人將那七人的首級一一割下。
呂哲重新放下帳簾,轉頭看向強烈要求將沒有從命之人殺掉的燕彼。剛才他叫燕彼進入內帳是要近一步商討怎麼將營地周圍的六千餘人進行區分,沒想到燕彼進去後竟是馬上建議殺掉還在軍帳裏麵的那七個人。
“這七個人不殺是隱患,大大的隱患!”當時燕彼是一臉的認真,他說:“軍主殺掉他們可以去除隱患,畢竟他們可是親耳親眼看到剛才帳內的一切。殺掉他們不但能震懾再有不服從者,還能使已經效命的看清您的決斷之果決。做大事者最忌遇事猶豫不決,您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