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煙伊豆湖, 這個名字對於太宰來說並不陌生。
因對書籍的需求,而悄悄潛入私立直江津高中借閱書籍的時候碰上的奇怪人士,就是臥煙伊豆湖了。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是9歲的時候, 也就是三年前。
那天的天氣, 與日常必需要經曆的繁瑣事件,和往常沒有什麼不同。
9歲的太宰一如既往的從圖書管理員的視覺死角中擦過, 將未經允許的情況下不允許帶出圖書館的書籍,偷偷的藏進懷裏,並來到了一處校內少有人經過的花園,如同往常那樣隨意的找到一棵樹靠下,然後打開書本。
然後臥煙伊豆湖就出現在了那裏。
嘻哈類的服飾顯然不屬於學生,也顯然不屬於被要求著正裝上課的老師, 神秘的女性背對著陽光,就這樣如同一葉剪影突然的投入雪中那樣,突兀的出現在幼小太宰的視界之中。
[你好啊~我是臥煙伊豆湖, 是怪異的專家, 請多指教~]
仿佛早已認識多年一般的,臥煙伊豆湖朝幼小的太宰這麼嫻熟的、完全不像自我介紹般的自我介紹道。
然後下一句話就是——
[我這裏有能讓你排解無聊的東西, 要買下來嗎?]
異常的對話、異常的人物、本不應該出現的突兀感始終環繞著臥煙伊豆湖這個存在, 就連太宰也發自內心的認為她是個奇怪的人。
當然, 這裏的奇怪對於太宰來說是個溢美之詞, 隻因為它區別了平常與普通,獨立於世界的邊緣, 卻仍然能到達令人理解的程度。
就比如說——臥煙伊豆湖對於太宰來說的確是個奇怪的人,但在看見她的第一眼開始,太宰就知道這個自稱怪異專家的女人,她的目的是什麼了。
人和人之間互相產生的關係都來自於互相利用——太宰很小就這麼認為了, 而臥煙伊豆湖主動向他搭話,當然也擺脫不開這一點。
但對於自己究竟能有多少利用價值,幼小的太宰卻不明就裏,所以他才答應下了臥煙伊豆湖提出的——想要賣給他物品的這個理由
。
和自己能做到什麼,不能做到什麼的基礎判斷不同,一個人是否具有利用價值的判斷,通常是由己方發出,再由對方折射回來,並由自己的主觀概念所影響的歪曲之物。
幼小的太宰想要知道,自己對於這[平常]來說,能夠歪曲到何種程度。
以及,自己究竟是不是無聊透頂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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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都是一些會讓人笑出來的幼稚想法的推動下,導致了我認識了臥煙伊豆湖那個奇怪的怪異專家啦~~”
太宰在中也麵前侃侃而談,絲毫不帶情感色彩的語調,像是在陳述別人的事。
“誰都會有那種感覺吧?越是討厭一種人或事,就越是想要把自己與討厭之物區分開來,於是拿著放大鏡,拚命的在自己與現實之中尋找自以為不同的特殊之處。
然後用這特殊之處所構成的妄想材料,將自己包裹在相對安全的世界裏,這樣就能在看著無法理解的世界之時,能以鄙夷的淺薄態度,將自己一碰就碎的觀念小心的隱藏在鏡子之中。”
今晚的月色還很明亮,明亮得燈光都在這月色之下稍顯黯淡。
太宰和中也,以及剛剛痛失berserker這張好牌的間桐雁夜,都沒有進入間桐家的大門。
三個人兩個靠著牆壁,一個靠著商務車的車門,像是瘋子一樣在冬日的冷風中,就著月色補充著對臥煙伊豆湖的認知。
準確來說是聽太宰[暢談]臥煙伊豆湖,中也和間桐雁夜則是在一旁聽著,時不時的就自己的疑惑,提出某些不合時宜的話題。
比如——
“太宰,這麼容易被搭話,到現在還能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而不是被人口販子抓去賣到奇怪的地方,其實是個奇跡吧?”
太宰歪了歪頭,“中也你是說人口搬運工們嗎?說起來我的確是被他們照護了一次呢,如果不是偶然之間看到——電視新聞上播出的冬木變態殺人狂的新聞,我現在一定身處橫濱了吧~~”
聽到太宰這話,中也忍不住將視線移到別處,[太宰治為什麼會到橫濱這種
地方]——這個謎題正式的揭開了答案,但不知道為什麼的,他卻沒有什麼高興的感覺。
兩人互相戳刺的言語,仿佛跳動在口腔中的辣椒與砂糖,無端的就能給人一種閑情逸致的感覺。
但與太宰同樣靠著牆壁的間桐雁夜,卻沒辦法像他們兩人一樣,能在當下的局勢中還說著玩笑話。
間桐雁夜呼出一口帶有白霧的氣,“太宰君,中也君,接下來我也沒辦法再繼續參與你們的計劃了,畢竟berserker已經被那個姓臥煙的女人所斬殺,我在繼續參與下去,恐怕隻會拖你們的後腿吧。”
對於間桐雁夜的這番發言,太宰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確實是這樣沒錯,雁夜君原本就是一個berserker發射器,現在卻連berserker沒有了,的確是已經沒用到極點了呢,簡直就像是隻剩下引信的煙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