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按照太宰的指示、那個少年的意願, 繼續參與這場聖杯戰爭,是間桐雁夜選擇的道路。
最初的理由是[恐懼],恐懼智謀無法探明其底部的太宰治, 恐懼武力無法觸摸其天淵的中原中也。
‘違背了這兩人的意願, 不光自己會落得悲慘收場,最重要的是小櫻, 小櫻會麵臨什麼樣的結局?’——間桐雁夜最初是這樣想著的,並如同螢火恐懼著黑夜一般,恐懼著太宰與中也。
但朝夕之間狀況就改變了。
因為間桐髒硯這個他心目中的怪物終於死去,小櫻不必再進入那另他作嘔的蟲窟。
此前從未被他人關注過的身體狀況、且一直也不被自己關注的這副殘軀,即便是出於利益考量,太宰也是第一個關注到他本身價值的存在。
從未有人對他赴死的想法進行過勸說, 但太宰卻這麼做了;從未有人關注過他是否痛苦,但太宰卻給予了他止痛的藥物;從未有人認為[你的付出是值得的],但是太宰卻能讓他真正的在戰局中起到作用。
少年練習溫柔的姿態、那樣拙劣到讓人發笑的模仿, 在間桐雁夜眼中卻並不可笑。
讓berserker使用[不為一己之榮光]這一寶具, 偽裝成saber直麵征服王時,太宰額外提出的[用令咒代替魔力消耗], 這極其奢侈的行為, 大概是有其隱藏在背後的考慮?
是為了保存他的體力?又或是讓他心存感激?或許這二者都有吧, 作為棋手, 作為布局者會想到的利益隻會更多。
雖然隻有短短數天,但太宰的行事作風已經讓間桐雁夜深有體會, 沒有利益能夠賺取的事,那個少年是做不出來的。
但即便是這樣,即便如此——
直視著眼前斜戴著棒球帽、手握[怪異殺手]的臥煙伊豆湖,間桐雁夜深吸一口空氣, 又長長的吐出。
‘太宰君,我也對你,對改變了我注定悲慘死去命運的你,心懷感激。’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的間桐雁夜,拉下總是戴在頭上的兜帽
,燈光的映射之下,越發的顯得他被蟲子腐蝕的左半張臉猙獰可怕。
“你是誰?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間桐家的門前?實驗又是什麼實驗?”
但這猙獰可怕的臉卻無法讓臥煙伊豆湖動搖分毫。
自稱怪異專家的女性,朝間桐雁夜露出——大概是任何感情都不摻雜其中的微笑:
“對於解答問題我的確是很樂意沒錯,但問題太多的話,也是需要在這其中分成幾個先後主次的。”
“第一個問題,我是誰?我是臥煙伊豆湖,怪異的專家,當你對太宰君介紹我的時候,就這麼說吧。”
“第二個問題,為什麼知道你的名字?這個問題和上一個問題存在著相似之處,而這相似之處就在於,隻有從他人的口中詢問,才能得到第三個人的名字不是嗎?同理,雁夜君的名字,我也是從他人口中得知的。”
“第三個問題,為什麼會出現在間桐家的門前?會這樣將自己的家、冠以姓氏稱呼的雁夜君,一定和家人在感情聯絡上非常失敗吧?又或者說,主動放棄了與家人、與家族的聯係?
但我會出現在這裏不是意外,和得知你叫做什麼名字的過程一樣,隻是我同時的得知了太宰治這個名字而已,以及,稍微的想要就聖杯戰爭的事情,對他做出合理並且合禮的詢問。”
臥煙伊豆湖並不感覺煩躁的、冷靜到冷寂的,如同一台單純的分析儀器一般一一回答著間桐雁夜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