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竟然死了。
聽了這個消息,初菱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上輩子,白氏可是好好活了好些年。初家倒了之後,初南安死了,頭七還未過,白氏便看中了另一戶富裕人家。那戶人家的主人年過五十,是個不能生養的,看上了白氏未滿兩歲的兒子,想要認作自己的,卻不喜歡早就長大的初姣姣。白氏是個狠心的人物,聽了這話後一分猶豫都沒有,當即撇下了初姣姣,帶著兒子改了嫁。
後來聽說白氏憑著自己的跋扈過得風生水起,直到初菱死的那一天,她也仍舊活著。
如今怎麼突然就死了?
初菱不由得想,難不成是她的重生改變了今生的一些東西,也改變了許多人的生活軌跡嗎?
但初菱沒有時間細想,她在來春與翠翹的服侍下匆匆地穿好了衣物,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直奔著喬氏的院子而去。
遠遠地還沒進門,便聽見初姣姣的哭聲。
“……爹爹,您可得幫幫姣姣啊,娘親沒了,這世上姣姣就隻有您一個親人了。”
那哭聲嗚嗚咽咽的,聽著動人心弦,初菱的眉心一緊,加快腳步走了進去。
“娘,爹爹,出什麼事了?”
“阿菱。”喬氏見初菱進來,臉色一變,趕緊過來拉住初菱的胳膊,低語道,“這大清早的,你過來做什麼,你年紀小,碰不得這樣血腥晦氣的事,聽娘的,你快回自己屋子去……”
喬氏還沒說完,便被初南安一臉烏色地打斷:“不要讓她走。”
初南安的雙眼緊緊地盯著放在桌案上的一隻小盒子,不知是因著憤怒還是緊張,麵頰的肌肉不斷地收緊,他忽的看向初姣姣問:“姣姣,你剛剛說,昨日你娘死前見的最後一個人是你阿菱妹妹,兩人還爭吵過?而後你娘回家,沒多久便死了?”
這話說的,聽了初南安的話,初菱和喬氏的臉色都變了。
唯有初姣姣低著頭,一副仍在抽噎著的模樣,像是在楚楚可憐地為自己的喪母之痛哭著。
“老爺,你這是什麼意思?”喬氏震驚地看著初南安的臉,像是快不認識自己這個生活了快二十年的丈夫一樣,連嘴唇都在顫抖,“你是在懷疑,白氏的死是阿菱造成的嗎,難不成是阿菱與白氏吵架後心懷怨恨,所以找人殺死了她,你是這樣認為的嗎?”
初南安的眼底血絲遍布,過半晌,他抿了抿唇,偏過頭去道:“我並沒有那個意思。”
“你就是有!”喬氏撲過去抓住初南安的袖子,“要不然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初南安,你是被豬油蒙了心了啊,白氏固然是你的外室,但阿菱可是你的骨血啊!阿菱還是個孩子,她每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在家裏待著,她是你從小看著長大的,你怎麼能那麼想她?”
初南安似乎被喬氏的話點醒了似的,停頓片刻,重重地歎了口氣。
“是我的錯,我隻是太過傷心焦躁,又細思了姣姣剛剛說的話,才誤會了阿菱。”說著,初南安上前拍了拍初菱的肩膀,麵帶愧色地道,“阿菱,你別生爹爹的氣。”
初菱垂著眼,輕輕一笑:“爹爹說笑了,阿菱怎會生氣呢。”
初南安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
屋子裏的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就連初姣姣的哭聲也頓了片刻似的。
初菱的眼皮閉上,輕輕地呼出了口氣。
即便她早就知道自己這個父親的性子,知道他寵妾滅妻,是非不辨,上輩子甚至差點因為聽了白氏的誣陷而將她和母親二人趕出去。但是今日再次真的經曆了這樣的懷疑後,初菱的心中還是有著淡淡的難過。
或許她之前仍舊對著初南安有所期待,期待著血濃於水畢竟勝過旁的情感三分。
最終還是她貪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