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報官了嗎?”安靜的屋內,初菱第一個出聲打破沉默,她邊說著,邊去了初姣姣的身邊,彎腰輕輕地將跪坐在地上的初姣姣扶了起來。
初姣姣沒想到初菱竟有這樣的舉動,訝異一瞬,隨即露出感恩的神情:“謝過妹妹。”
初菱淡淡地回了她一個笑,又看向初南安。
意料之中地,看到了初南安欣慰的眼神。
“已經是報了。”初南安點點頭,歎氣道,“隻是官府說,能找到凶手的機會不大。殺死你白姨娘的人手段殘忍,但是幹淨利落,沒有留下一丁點痕跡,隻是將她的簪花拆了下來,裝進了一個盒子裏。”
初南安說著,指了指桌案上的那個精巧的小盒子。
又道:“那人既不圖財,又不圖色,隻為報複挑釁似的,所以爹爹才會想,是不是什麼仇人所為。”
“白氏從前風流,在那樣的地方呆了那樣些年,想必仇人也是不少。”喬氏冷冷道,“多行不義必自斃,自身不潔,難免招蒼蠅。她今日身死,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初南安許是沒想到一向柔柔弱弱的喬氏竟然也會出言譏諷,愣了下:“你——”
“尋找凶手的事,便交由官府去辦吧。”初菱打斷初南安的發火,不急不躁地將話頭拐向了另一處,“爹爹不如先想一想,姐姐該如何安置吧。”
“對……”初南安這時才想起了初姣姣以後的問題。
他看向喬氏,麵露難色:“夫人,你看——”
許是喬氏今日反常的潑辣讓初南安心生了怯意,也或許是這事多少心虛,讓他不敢再像從前那般強硬,初南安第一次與喬氏有商有量地說話:“姣姣畢竟是我的女兒,如今她母親不在了,這世上除了我,她沒有第二個親人了。夫人,你是做娘親的,也懂得我做爹爹的苦,我怎麼舍得將姣姣獨自養在外頭呢?先不說她年紀已經大了,該到議親的時候了,但說外頭那樣危險,有她娘的慘例在前,我也不敢讓她獨居啊!”
“家裏便隻有這麼大,還被你大哥與大嫂分去了一大半的屋子。”喬氏坐在凳子上,冷冷地道,“剩下的房間,每一間都是有主人的,根本沒有空餘的房子,你想讓她住哪裏?”
初南安聞言思忖了片刻,他看了眼梨花帶淚的初姣姣,又看了眼麵色不虞的喬氏,最後將目光轉向了初菱的身上。
“阿菱,不如,你和你姐姐,稍微擠上那麼一擠?”
……
從喬氏房中出來時,初菱與來春走在前頭,初姣姣與翠翹一同跟在後麵。
來春緊貼著初菱的身子,一臉憤憤不滿的樣子,回頭看了眼初姣姣,見她正東張西望滿麵新奇地打量院中的景色,心中更是不平,挨著初菱的耳朵問:“姑娘,您怎麼就答應了老爺的話,真的與那個姣姣姑娘同住了?”
來春道:“老爺當時的神色分明是在和您商量的,若是您找個借口推脫掉了,想必老爺也不會再強求了。”
“他隻是一時不會再強求而已。”初菱垂著眼看著麵前的垂花小徑,“等再過了幾日,他心中的那點子愧疚散了,又被初姣姣的眼淚給泡軟了心,再回過頭來與我和娘親爭吵的時候,我和娘親就成了惡人了。”
初菱道:“既然初姣姣遲早是要進家門的,那還不如今日順水推舟地送父親一個人情,也好讓他記得我與娘親的好。也讓他時刻記著,這個家裏,娘親到底是正室,無論他要做什麼,都得娘親先點頭才是。”
聽了初菱的這番話,來春也回過味來了,讚許地點點頭:“姑娘說得對。”
又往前不疾不徐地走了幾步,初菱停住了腳步。
她指著那扇梨花木門,還有門口的兩株迎春花衝初姣姣笑了下:“姐姐,瞧,我的屋子,這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