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初菱擺了擺手,向後輕輕靠倒在軟墊上,“隻是想到了一些以後的事。”
“以後的什麼事?”來春輕笑一聲,眼珠一轉,側過腰去貼在初菱的耳邊與她逗笑,“難不成是想到了以後夫婿的事,姑娘想要嫁人了?”
“胡說什麼!”初菱聽了這話,先是愣了下,臉隨即便紅了起來,裝模作樣地去掐來春腰眼上的肉。
“你還沒到十四歲,怎麼想到了這些有的沒的,難不成是你想嫁人了?”
來春邊躲邊求饒,又笑道:“奴婢才不嫁人,男人有什麼好的,不如一輩子跟在姑娘身邊。倒是姑娘,已經十五歲,下半年過了生辰就及笄了,卻還連親事都沒定。姑娘這樣好,奴婢是替姑娘著急,盼著姑娘早日定下一門知心的好夫婿,以後能疼著姑娘。”
聽了這話,初菱的動作停了下來。
她看著來春的眼睛,半晌後偏開了頭道:“你還小,果然是太天真。”
“這世上哪裏有什麼好夫婿,是父親好,還是伯父好?哪個不是一房一房妾室地抬進來,平白惹人厭煩。與其想著讓男人來疼我,不如我自己有了銀錢,有了自由,能夠自己疼自己。沒定親事才是最好不過的事,我這輩子,是沒有想過要嫁人的。”
……
許是來春在馬車上提了嫁人的話頭,初菱一整個下午都沒什麼心情。
晚上的時候草草吃了口飯,便上床睡了。
這一夜裏,果然沒有做什麼好夢。
初菱一會夢見季衍之那雙冰冷的手死死地扣著她的腰,將她整個人都冷得瑟瑟的發抖。
一會夢見季衍之貼著她的耳邊,一邊淺淺地含著她的耳垂,一邊重重地撫摸她身上被火炙烤後留下的疤痕。
季衍之最喜歡她的雙腿,從前她的雙腿還完好的時候,季衍之最喜歡脫掉她的鞋子,將她的腿搭在自己的膝上,用手指從上至下一遍遍地滑過。後來她被燒傷,季衍之還是喜歡她的腿,卻不再那樣輕柔地撫摸了,而是重重地,每次都像是想把她的疤痕挖下去一樣,重重地揉。
初菱在夢裏怕極了。
她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在夢裏也拚命地揮動,像是想把眼前的人趕走一樣,眼淚也汩汩地往下流。
“不要,不要……”
不知過了多久,初菱感覺到一雙柔軟的手握住了她的,隨後響起了來春的聲音。
“姑娘,醒醒,您做噩夢了,快醒醒。”
來春一遍遍地在她的耳邊叫她,迷迷糊糊地,初菱終於從那個夢魘中逃離了出來。
睜開眼,天已經大亮了。
來春與翠翹同是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初菱揉了揉眼睛,她渾身無力,吃力地才能坐起來,低聲問:“現在幾時了?”
“辰時已經過了。”這句是翠翹答的。
她說完了又停頓了一會,忍不住又道:“姑娘,老爺那邊出事了。”
初菱抬起眼,愣愣問:“什麼?”
翠翹聲音顫抖著答:“姑娘,白氏,白氏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