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家敗後娘親與弟弟在逃荒的路上失聯,初菱已經三年沒有再見到她了,更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每次夢到娘親後,枕頭都是濕的,初菱十分想念她的娘親。
初菱最終選了件淡粉色的衫裙來穿。
前世她在宸王府中,季衍之不喜她,對她素來冷淡,宸王妃也看她很不順眼。初菱生活得謹小慎微,連衣裳也隻敢挑一些土氣的顏色,生怕搶了宸王妃的風頭,惹得她更加不快。
可她的忍讓並沒有什麼用。
或許是死過一次的緣故,再提起曾經在宸王府發生的一切,初菱並沒有那麼刻骨銘心的難過了。隻是在想起季衍之時,她打心眼裏覺得害怕,還有淡淡的恨。
初菱不知道在前世的最後關頭,季衍之為什麼忽然下了狠心要處死她。
季衍之明知道,她是那麼地想要活。
或許他是對她有孕這件事有什麼不滿——但初菱不覺得這是自己的錯。
她從來都是聽他的,沒有過半分的忤逆,季衍之每次事後差人賜來的避子湯她都會喝,在房事上,也從來都是順著他的意思。
少有人知道,季衍之人前是一副冷淡少言的樣子,私底下卻是個重欲之人,每隔幾日就會來她的房中。
隻是他腿不方便,每次他行那事時,總要她蹲下來去遷就他。
初菱知道自己隻是個任人差遣的小侍妾,她當然不敢對季衍之露出什麼不滿的樣子,他來了,那隻能隨他來。
後來,宸王妃不願了,找了個理由罰了她。初菱已經忘記是為了什麼,被宸王妃怎麼罰的了,或許是罰跪,反正後來她的腿疼了很久。因著被罰的這事,初菱也小心翼翼地與季衍之說過,要他別總往她的房裏跑,也該多去去王妃那裏,可季衍之不但沒聽她的,反而還動怒了,那個夜裏攪鬧得她好不安生。
初菱的腿本來就跪得疼,第二天早上起來,渾身仿佛散了架似的。
後來初菱就知道了,這夫妻兩人一個比一個不是省油的燈,她就是夾在中間受氣的。
想到這,初菱忽然就想開了,不再去糾結季衍之為何要殺她的這件事。
高高在上如季衍之,睥睨倨傲,世上的一切事於他來說都是唾手可得,乃至於皇城中的皇位,至於她,在季衍之的眼中,不過就是個玩意兒而已。
他喜歡就寵著,不喜歡就丟了,生死還不是拿捏在他的手上,又需要什麼理由?
初菱再次感激上蒼的眷顧,讓她能夠重活這一世。
她不會再軟弱可欺,她會保護好她的娘親和弟弟,更要遠遠地避開那個男人,不走從前的老路。
……
初家的院子本就不大,又分了三份,老夫人和庶出的大房、嫡出的二房各一份,更顯得捉襟見肘。
好在初菱的爹爹是老夫人最疼的小兒子,住的地方寬綽些,但從東頭走到西頭,也就二三十步罷了。
穿過了一道狹窄的回廊,初菱就到了娘親喬氏所在的屋子。
太陽已經升到了屋簷的位置,地上一片金燦燦的陽光,兩個粗使婆子正拿著竹篾子做成的大掃帚在院子中央打掃著,粉色的桃花開得正盛,但是經過一夜的涼風,還是有不少掉在了地上,粉絨絨地撲了一層,撲麵而來一股子香甜的氣息。
初菱看得一時有些呆。
“姑娘來了。”看見初菱的身影,站在在門口的周嬤嬤忙笑著過來,“今個怎麼起得這麼早,可吃過早膳了?”
周嬤嬤年過五十,兩鬢已經白了,是喬氏的奶娘,和喬氏一起嫁到了初家的。後來初菱和弟弟出生,也是周嬤嬤一手帶大,論起感情來,比初菱的祖母對她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