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是一回事,真見到了又是一回事,周嬤嬤是初菱重生以來見到的第一個親人,她看著周嬤嬤眼角的皺紋,不知怎的,鼻子忽然一酸:“嬤嬤——”
沒成想周嬤嬤看到她的神情,卻倏忽變了臉色:“哎喲,好姑娘,這是怎麼了,難不成你也聽說這事了?”
初菱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她聽說了什麼事,就被周嬤嬤拉著袖子扯到了一旁的桃樹下去。
周嬤嬤瞥了眼正房的方向,心疼地擦拭初菱的眼角:“好姑娘,你別難受,那女人雖然帶了一個孩子來,但是你娘好歹是明媒正娶的正妻,不會受欺負的,你爹肯定也最疼你。你祖母聽說這事也來了,現在正在屋裏頭呢,姑娘你聽話,快回自己屋裏去,別湊大人的熱鬧了。”
“女人,孩子?”初菱喃喃地重複了遍周嬤嬤的話,臉色倏地變得煞白。
她竟然重生到了這一天!
那個姓白的女人帶著孩子登堂入室的第一天,上輩子,這一天幾乎是她命運轉折的開始。
白姨娘長著一張楚楚可憐的臉,但是心機之深,將她那個見色起意的爹爹迷得團團轉,不但寵妾滅妻,還差點將她和弟弟給趕出去,隻留下白姨娘的兒女撫養。
這還不算,白姨娘帶著的那個孩子,她名義上的庶姐初姣姣,那才是真正毒如蛇蠍的人物。
她表麵上與她裝得姊妹情深,讓初菱差點以為她和她娘不同,是個心地純善的女子,於是後來初家破敗後,即便初菱也是寄人籬下,但念著姊妹一場,還是幫了她一把,給了她一處宅院住。
沒成想初姣姣竟然因為嫉妒她能夠在宸王府有一席之地,心生歹意,將她推入火場之中。
初菱永遠忘記不了灼燙的火焰燒過皮膚的疼痛,還有當時初姣姣眼中扭曲的恨意。
所謂引狼入室,養虎成患,想必說的就是白姨娘和初姣姣吧。
……
周嬤嬤心疼地看著初菱蒼白的臉色,以為她是遭不住這個打擊,嚇傻了。
從前十幾年,初言深雖然算不上是什麼賢夫良父,也養過不少妾室,卻從沒有像今天這位一樣出格的。
別說是初菱,就是她剛聽說這件事時,也是嚇得不輕。誰能想到初言深竟然養了這房外室十幾年呢?隻因白姨娘青樓出身,身份低微,初言深才不敢將她帶回家,等一個機會。
這不初言深剛剛升了官職,白姨娘又懷了孩子,他就急不可待地將人領進了門。
“姑娘,你別著急,事情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周嬤嬤拉著初菱的手,小心地勸哄著,“老太太還在呢,老太太那麼刻謹守禮的人,定不會容忍一個出身賤籍的外室登堂入室的——”
“這可不一定。”周嬤嬤還沒說完,初菱便垂眼打斷了她。
初老太太就算再刻板的一個人,但初言深畢竟是她最疼愛的小兒子,白氏的肚子裏還懷著她的孫兒,初老太太即便強硬一時,最終還是會同意的。若不然,也不會有前世的那些事了。
不過這一次,她和她娘不會再做任人欺負的軟包子!
隻是憑她和她娘二人,是怎麼也擰不過初言深和初老太太那一雙大腿的。
初菱想了想,衝周嬤嬤道:“嬤嬤,你現在快去將阿瑾抱過來……”初菱附在周嬤嬤的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周嬤嬤原本黯淡的眼睛愈來愈亮,最後連連點頭道:“知道了姑娘,我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