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頁的右下角除了應如寄的簽名和日期,還有一行字。
“功名應如寄,詩酒作浮生。”她念出來。
應如寄聞聲抬眼,解釋說:“是我爺爺起名時,隨口謅的兩句詩。”
“原來你的名字是這個意思。好聽。”葉青棠舉起那張速寫,“這莫非是你的夢中情房嗎?”
“算是。”
應如寄以為葉青棠會多問兩句,轉頭一看,她已經翻到下一頁去了。
他笑了笑,沒說什麼。
一本翻完,葉青棠聽見陽台那兒傳來洗滌程序結束的提示音。
葉青棠起身,“我去拿出來烘幹。”
去了一會兒,葉青棠又回到書房。
她將速寫本放回原處,繼續翻那本建築專業的雜誌。
應如寄有一些覺察出她的百無聊賴了。
除了和他上-床這件事,其他的她似乎都有些漫不經心。
這沒什麼。
他平靜地想。他們的關係本就是如此。
片刻,應如寄停了手頭的事,決定將她從無聊中解救出來。
他伸手,將椅子一轉。
葉青棠不明所以。
他躬身摟住她的腰,一把將她從座椅上抱了起來。
葉青棠怕跌下去,趕緊兩臂攀住他的肩。
應如寄抱著她往外走去。
“誒。”葉青棠笑,“不在書房嗎?”
應如寄沒有回答,反手將書房門虛掩上了。
回到臥室裏,那亂作一團的床鋪上。
葉青棠仰麵倒下時,手指將應如寄衣領一勾。
身體傾倒而下,應如寄看著葉青棠的笑眼。
想要讓這雙眼睛被欲的顏色浸染。她縱情享受時有一張專注的臉。
-
再結束時,已經夜深。
汗液蒸發,皮膚微微緊繃發涼,葉青棠輕聲問:“烘幹結束了嗎?”
“應該結束了。”
“我再躺一下就起來。”
應如寄轉頭看她,平聲說:“你可以在這兒休息。”
葉青棠笑笑,搖頭。
無需多言,意義自明。
應如寄想了想也沒作挽留。
這時候,應如寄放在客廳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套上衣服起身,走出了臥室。
葉青棠躺了一會兒也起來了。
走到臥室門口,往客廳裏瞥了一眼。
卻見應如寄坐在沙發上,垂著眼,清峻的臉上毫無表情。
不知電話對麵是誰,他接腔很少,隻有諸如“嗯”、“我知道了”這樣的回應。
葉青棠似乎是第一次見應如寄的這一麵。
他完全拋卻了哪怕再不高興也會維持的體麵,隻剩單純的厭倦,和似乎逃脫不開,不得不打起精神應對的無奈。
前女友?
葉青棠否定了這個想法。
她相信以應如寄的修養,男女關係一定能處理得滴水不漏,他應該是那種分手之後都能繼續做朋友的類型。
應如寄注意到了她站在門口。
他伸手將手機稍稍拿遠了一點,抬頭對她說,“稍等,我等會兒送你回去。”
說話時,他依然三分懨懨的神色。
葉青棠指一指浴室,示意自己要再去清理一下。
應如寄點了點頭,而後繼續麵無表情地接那通電話。
葉青棠清洗完,換回自己的衣服。
應如寄接完了電話,去了趟浴室和衣帽間,片刻出來,也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
白色襯衫與黑色長褲,立在燈下扣手表的時候,極有一種芝蘭玉樹之感。
葉青棠不得不走了。
不留宿是她給自己劃定的原則,她對自己的惰性有覺悟,怕再待著後者就要戰勝前者了。
車駛出地下車庫後,葉青棠第一時間打開了車窗。
深夜微潮的風吹進來,她眯住眼睛。
電台裏在放靡靡的情歌,她懶倦地靠著座椅,看向應如寄。
應如寄很沉默。
可能是那通電話引起的。
葉青棠想了想,還是過問了一句,“什麼事讓你困擾麼?”
她沒問是誰的電話。
應如寄像是回神,轉頭看了她一眼,淡笑,“家裏的事。”
這樣葉青棠就不便多問了。
一路都是沉默。
葉青棠此刻隱約覺得,她與應如寄之所以相處時氣氛輕鬆,實則是因為應如寄願意配合著她,就像打球,有來有回。
而當對麵不接了,球隻有落地。
她略感煩躁,不太喜歡這種感覺。
車到了觀瀾公寓小區門口。
葉青棠將要去拉車門,又停住了。
她轉身,手掌撐在儲物格上,就朝著應如寄傾身而去。
呼吸挨近,唇離他隻有咫尺,但她不再靠近了。
她直直盯著他的眼睛,一瞬不瞬。
凝滯的時間,像一種無聲對峙。
片刻,應如寄先行垂眼,錯開了目光。
他手掌猛地往她腰際一扣,頓了一下,低頭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