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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家門後,葉青棠蹬了靴子,換上拖鞋,提包隨意往沙發上一扔,回到臥室,倒在床上。

躺了會兒,拿過手機,給伍清舒發消息。

葉青棠:美女,你是跟誰一起走了。

葉青棠:你不要告訴我是方紹。

等了好一會兒,伍清舒都沒回複。

葉青棠發了個罵罵咧咧的表情,扔了手機。

她趴了會兒,沒有睡意,翻身將一側的平板電腦拿過來,點開郵箱,斟酌著開始寫郵件。

寫了兩行,又停住,將英文開頭的“DearMr.Lin,Iamsogladthatyoururehasbeenpublished”全部刪掉,換成了中文。

“林老師:

“春天即將過去,您近日可好?

“聽說您的作品《布穀鳥鍾聲》新近出版了,我很為您高興。

“冒昧來信,是因為ABP第四屆展覽將於七月舉行,我希望能在國內首次展出您的新作……”

葉青棠寫不下去了,將平板扔到一旁,整個人趴下去,臉緊緊埋進枕頭。

春天即將過去。

而我似乎正在腐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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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停在菀柳居的門前,應如寄在駕駛室內坐了許久,方解開安全帶下車。

門前有株上了年頭的老柳樹,從應如寄剛記事時第一次來這兒吃飯,就已經在那兒了。

正午時分春光晴好,絲絛碧綠,一切瞧著都該是生機盎然的模樣。

進了門,有服務員過來招待。

應如寄說訂了座,在二樓包間。

包間名“槐月”,服務員領他上樓,代為敲了敲虛掩的門。

“請進。”

服務員推開門,應如寄走進去。

梁素枝坐在上首位置,穿一身墨藍色的旗袍,低挽發髻,手腕上籠著翡翠珠串,正提著紫砂壺,往白瓷茶杯裏斟茶。

陸濯坐在她身旁,穿了件灰色套頭衛衣,低著頭刷手機。

應如寄進門的一霎,陸濯立即起身笑著打了聲招呼,“哥。”

而梁素枝不過抬頭瞥他一眼,語氣平淡,“想見你一麵倒是難得很。”

應如寄拉椅背的動作稍頓,臉上表情倒沒什麼變化,放了蛋糕,坐下以後,將上午去商場挑選的禮物遞過去,“祝您生日快樂。”

梁素枝瞥了一眼,接過,臉上瞧不出有多少喜悅的情緒。

她朝門口候著的服務員招招手,“開始上菜吧。”

“好的。”服務員退出去。

梁素枝將紫砂壺遞給應如寄,示意他自己方倒茶,“最近在忙些什麼?”

“還跟以前一樣。”

“你爺爺身體還好?”

“老樣子。糖尿病,得時刻注意飲食。”

梁素枝皺眉,似是嫌棄地隨口一問,“那你爸呢?”

“最近沒碰過麵。”

梁素枝輕哼一聲。

這是每回見麵的必聊話題,而梁素枝期盼的“標準答案”,大抵是希望應如寄告知她,應父應仲澤報應不爽,晚景淒涼,不日就將撒手人寰吧。

梁素枝和應仲澤是愛侶變怨偶的典型範本。

梁素枝今年五十五歲,但看麵相像是不過就四十來歲,年輕時候自然更不消說,豔光四射的大美人。

應如寄的爺爺是大學教授,奶奶則接承了娘家的生意。

應家不是大富大貴之家,但也算是衣食優渥。

應仲澤生得英俊瀟灑,又因為母親和外祖父母溺愛,管教鬆散,染了一身紈絝的習氣。

這樣的應仲澤,與梁素枝兩人金風玉露一相逢,戀愛不到兩個月便準備結婚。

應家不答應,兩人便偷家裏戶口本領了證,獨自在外麵租房子生活。

應奶奶一生氣,切斷了應仲澤的收入來源。

應仲澤拿著最後一點積蓄創業,結果求勝心切輕信損友,賠得隻剩條底褲,靠梁素枝做時裝模特兒的不穩定收入補貼家用。

後來梁素枝懷孕,顯懷以後身材走樣,模特工作也沒得做了。

最困難的時候,兩人吃饅頭咽鹹菜,應仲澤晚上打熱水給梁素枝泡腳,說媳婦兒你跟著我受苦了,我永不負你。

應家家長不忍叫人大著肚子吃不飽穿不暖,最終鬆了口,將兩人接回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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