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鮮拿起了針灸針,端詳著猶如發絲般粗細的針灸針。她用過繡花針縫過紐扣,可手中的針灸針並不一樣,針體更細也更長。
三人之中,黃藥師算是對小鮮最信任那一個,在他心目中,小鮮也算是個中藥方麵的高手了。
隻是懂藥和懂針灸,那是兩回事。
“黃師傅,你剛才是往哪個位置紮的?”小鮮求助著。
於綱一聽,小鮮連具體的穴道都不清楚,哪敢讓她來紮針,先前他聽梅念和小鮮的對話,大概也猜出了小鮮是個修真者,修真者的外貌和修為不能成正比,於綱對小鮮還帶有幾分信心。
聽她忽然這麼一個開腔,人立刻就聽懵了,敢情她是個門外漢啊?
“玉堂、靈墟、紫宮三穴,分別位於這三處,”黃藥師也有些緊張,隻是小姐一直沒有出聲叫停,似乎是有心考量小鮮。
“我看準了,”小鮮微撚著手中的針灸針,就如她在考試時轉動著圓珠筆的筆身時那樣,手指之中,一股淡淡的銀色似液體的靈氣,滲入了針灸針裏,原本金色的針體,變成了透明的銀白色。
小鮮將針移向了已經被扶躺下來的於善洋的身前。
“阿念,你真要讓她胡來,她是諸時軍的外孫女,萬一她有什麼歹心思,我爸就,”於綱驚愕著,身旁的梅念死死盯著小鮮手裏的那枚針灸針,她嘴唇微張,兩眼間滿是疑惑,將靈氣隨心所欲地融入非植物的物質裏,諸小鮮是什麼時候學會的?
“先別說話,按住伯父的手,她要是想讓伯父死,什麼事都不用做就成了,”梅念和於綱一人一手,按住了於善洋的手腕。老人的手,僵硬冰冷,毫無生氣。
針尖紮進了玉堂穴,小鮮手下停了停。
“撚動針尖,不要過度用力,用手腕和指尖的靈活,將針慢慢下紮,”黃藥師在旁指示著,忍不住示範了起來。
銀色的液態靈氣滲透進了於善洋的身體內,再是第二針,靈墟穴,這一次紮針,要比第一次穩準許多。
第三針,三針一下,握住了於善洋手腕的梅念和於綱手中一緊,於善洋的手腕裏,那股溫熱而又生機勃勃的脈動再次有力地跳動起來。
一股黑氣,從於善洋的體內徐徐流出,他的麵色油黃轉白,逐漸呈出了幾分紅潤來。
小鮮籲了口氣,才剛放下針灸針,就被梅念拉出了煎藥房。
黃藥師接著又給於善洋紮了幾針,老人的神智逐漸清醒過來,於綱攙著於善洋坐了起來,喂著他喝了幾口水。
“是誰教導你用那樣的法子來使用靈氣的?”梅念並沒有誇讚小鮮,相反,她的麵色看著並不好,帶了幾分慍火。
“沒誰教我的,隻是那天我看著於大爺編織席子的時候想到的,”小鮮把那張紫藤席子拿了出來,普通人看這張黑紫藤席子都隻看中了它的外表,小鮮想知道的是,這張藤席在修真者的眼裏看著又會是如何?
梅念看了一眼,很快就撇開了眼,“拙劣之作,靈力分布粗細不均,靈力持續不了個把月,就會失效。”
“一回生兩回熟,我多試幾次就成了,”小鮮也沒指望從梅念嘴裏能聽到什麼誇獎,“這席子就送給你了。”
“我不需要,”梅念心裏微微一動,不過嘴上依舊生硬著,拒絕了。
“你體內寒氣很重,這張藤席附帶的靈氣對你的身體有好處,”上一次,小鮮見梅念使用過冰刃。那把冰刃上出來的寒氣和梅念身上的靈氣不同,應該不是她自身產生出來的。
梅念沒有多說,接過了那張藤席,席子握在手中,軟硬適中,“你看得出來我身上的毛病?”
小鮮往煎藥房的方向望了望,“以前是不知道的。直到那次收服了菟絲蕨後,我對周邊的靈力分布更敏感了,細看周邊,大致能區分別人的靈力強弱。你的靈力時強時弱,而且體內的寒氣有淩駕於靈氣之上的趨勢,應該和那把冰刃有關係。”
梅念心裏苦笑不已,想不到她的隱疾,居然是被小鮮看了出來。梅想離開之後,梅花念一直尋找突破之法。隻是她和梅想的修煉模式不同。她本身的靈氣溫和,難以在國內修真界立足。
梅想走後,梅念發誓一定要複興梅家,冒死獨上天山,取得了一枚天山之脊的萬年寒冰,以寒冰做引,引入體內,強用著自身靈力和萬年寒冰的寒氣融合,生出一枚冰刃。
冰刃雖說是堅硬無比,可以退強敵,讓她的修為和攻擊力都上了一個層次,可也導致了梅念寒氣入體,侵蝕了五髒六腑。
每年的冬天,梅念都必須飛抵暑熱之地,避過寒氣。更甚之,她這輩子,是再也沒有機會和心愛的人孕育下一代了。
發生在梅念身上的事,她不曾和任何人說起過,就連於綱和黃藥師等人,也是一概不知。想不到,小鮮緊靠著靈力感應,就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