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她忍住了眼底的酸澀,也盡量維持住了神情的冷靜,可她張嘴說話顫抖的聲音,還是暴露出了內心洶湧的情緒。

“就算你要報複我,要懲罰我,我現在隻剩了一年半不到的生命,你也應該懲罰夠了吧?”

厲斯寒垂下眸一低頭就看到沈璃淚眼朦朧地直勾勾地看著他,眼睛睜的很大,瞳孔卻黑漆漆灰蒙蒙的沒有一點亮光,他的心忽然被什麼東西撕扯了一下。

不流淚還好一流淚就止不住了,好不容易被救治不疼的胃也開始一抽一抽的疼了起來,連帶著心髒都抽疼。

沈璃忽然控製不住地咳嗽了起來,那張煞白的臉被厲斯寒捏的生疼,眼淚滑落到厲斯寒的手背上。

厲斯寒看著晶瑩的淚珠暈染在自己的手背上,眼中燃燒的怒火終於恢複了一絲的理智。

他手一鬆,沈璃無力的跌落回去,咳嗽的更厲害了。

她怕自己咳出血來,死死咬緊牙根忍住喉翻湧的血氣,等到壓製下去了之後,張著嘴喘著粗氣,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稀薄了起來。

“厲斯寒你知道被人按著給仇人下跪是什麼滋味嗎?你知道那六天裏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你有嚐試過六天不吃飯六天不喝水是什麼滋味嗎?你知道饑寒交迫又是什麼滋味嗎?

厲斯寒我從來都不欠你什麼,你卻為了江舒雅幾次三番置於死地。

我即便有再多條的命都禁不住你殘忍的手段,這次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離婚。”

“沈璃你別忘了,你弟弟還在我手上,你非要和我離婚,難道是不打算管你弟弟的死活了?”

沈璃瞬間麵白如紙,瞳孔放大,呼吸都開始淩亂了起來,“你又想要做什麼?”

厲斯寒慵懶地在椅子上坐下,一隻手懶洋洋的支撐著腦袋。

涼薄的眸子斜睨著沈璃發白的臉頰,似乎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沈璃也並非是堅硬的不可摧毀的石頭,她的家人就是她最大的軟肋,隻要他掌控住這一點,沈璃就撞的頭破血流也飛不出他的手掌心。

厲斯寒的麵色褪去了燥怒,漆黑眸底的冷光也恢複了平靜。

他居高臨下地輕瞥著女人,神色輕嘲,眼神輕蔑,“你弟弟會怎麼樣,完全就要就要看你這個做姐姐的了。

對了,忘記告訴你,厲影已經給你弟弟找到了合適的骨髓,過幾天就能進行手術,你不想他在手術的過程中死在手術台上吧?”

他的語氣雲淡風輕,談論一條人命就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怎麼樣那麼輕鬆閑適。

厲斯寒一點都不擔心把身上所有的壞脾氣、殘暴的一麵都不加掩飾地展現在沈璃的麵前。

他也一點都不介意沈璃會把他視作洪水猛獸亦或者是魔鬼。

隻要沈璃能一直在他身邊就好。

厲斯寒唇角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放下手將臉一點一點湊近沈璃的耳畔,涼薄道,“隻要你好好待在我身邊,我保證你弟弟安然無恙,要不然我弄死你弟弟比碾死一隻螞蟻都還要簡單。

溫熱的氣息逐漸向下噴灑在女人白皙的脖頸間,男人笑的一臉冷漠,“如果你執意要和我離婚,那我就默認你不顧你弟弟的性命了。

假如你弟弟一不小心死了,那也是被你這個做姐姐的一手害死的,到時候你又成了殺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