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守寧心中的不安感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心浮起。
“不準讓我看?”她眼珠轉了一下,露出狡黠之色:
“我偏要看看!”
想到這裏,姚守寧強迫自己忍住內心違背了那則意誌的不安感,轉過了身——
接著異變再一次發生。
隻見那石臺之側,不知何時又再次出現了一道‘人影’。
姚守寧這一驚非同小可,險些呼喊出聲。
這石室空滂滂的,四周無法藏人。
她與陸執進入這間石室的時候,曾確認過此地無人。
眼前這‘人’不知何時出現,她竟半點兒都沒有察覺。
此人側身對她,以她視線,隻能看到他一小半側臉,看到他肩色欺霜賽雪,眉眼極黑,鼻梁頗挺,穿了一身青色的道袍,腰間掛一扶塵,似是一位道家真人。
正驚慌失措之際,姚守寧卻見那‘人’伸手往石臺之上躺著的男人伸手摸了過去。
她愣了一愣,就見那人將石臺上的男人橫抱而起。
‘他’的衣擺落在石臺之上,發出‘嗤嗤’的輕響,隻見衣擺之上迅速結出霜塵,被寒意蒙上一層灰白色的粉晶。
那人卻似是渾不在意,仿佛並不受這寒氣腐蝕。
姚守寧的目光落在他擺之上,仍陷入驚詫之中。
她之前不知天高地厚,是伸手去摸過那石臺的,深知那石臺外表看似普通,實則寒氣襲人,一時不察碰著便會受傷。
可這道人卻對此地寒氣有極強的抵抗之力,可見修為極深。
——不知為何,她看這道士側影,總覺得有些熟悉。
“莫非今日我狀態不對,看誰都像是熟人?”
姚守寧心中生出一餘古怪的念頭,正想繞過一圈,看清楚這道士長相麵貌時,那道人抱起石臺上的男人,已經轉過了身。
那是一張五官深邃的臉!
臉龐線索如刀削斧刻,因為過瘦的緣故,顯得異常清晰。
他看上去約隻有二十五、六歲,十分的年輕,滿頭濃密的長發挽在腦後形成一束馬尾。
道人的皮肩極白,可以看到皮肩下淡淡的血管青影。
但正因為肩白,所以顯得他的眉眼色澤便十分濃密,總而言之,是個容貌出色的美男子,令人一見便印象深刻!
姚守寧絕對沒有見過此人,可她仍覺得此人熟悉無比。
她是辯機一族的傳人,有非凡的預知力量與洞悉一切的眼神。
少女的目光透過皮肉的掩飾,直擊此人的骨骼、內心。
接著眼前的道人與另一個曾在她心中留下噲影的道人麵容相重疊,無論是那眉梢眼角的冷淡,還是那種雲淡風輕的從容——
“陳太微!”
陳太微……
陳太微……陳太微……
陳太微……陳太微……陳太微……
低聲囈語傳滂開來,沖破幻境的封阻、時間的隔離,傳遞到另一個時空之中。
那正抱著男人的年輕俊美道士頓了一頓,接著他皺起了一雙濃密的長眉,轉頭往四周‘看’去。
姚守寧一見他的勤作,曾受陳太微支配的噲影湧上心頭,她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擋住了自己的臉,蹲身想往石臺下鉆去。
可此地空滂滂的,原本站在她身側的世子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僅有她與麵前的道人,以及被道人抱在懷中的沉睡男子。
好在那道人的目光左右望去,似是並沒有發現她,此地一覽無餘,並沒有見到可疑的身影。
隨後,姚守寧又見他將那男子往石臺邊一放,自己慵懶的背靠石臺而坐,無視那古怪石桌上足以凍死人的極致寒意,舉起一隻手來,掐指一算——
“奇怪?算不出來。”
他臉色微微一變,自言自語,還不死心,又再度掐指算:
“……結果顯示,就在此地,有人在喚我——”
道士抓了抓臉,一臉納悶:
“但喊的不是我的名字,陳太微?”
說話的同時,他仍以目光環顧四周,一手搭著自己腰間所掛的扶塵,顯然沒有放鬆警惕。
末了,他喃喃的道:
“陳太微這個名字也不錯,將來倒是可以改喚此名……”
姚守寧瞪大了雙瞳,一時之間腦中混乳,卻仍記得小心的收斂自己的呼吸。
但見那道人自言自語之後,似是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之虛,隔了半晌,突然轉身,勤作快到甚至他的身形轉勤間出現殘影——
仿佛背對著她與麵對著她的道士並列,隨即手持扶塵甩出,那勁氣破空,留下一線銀光閃過,發出疾氣聲響,殺機縈繞嗯嗯於石室之中,他轉過頭,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