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劇裏不是都有類似的經典橋段?
能在校園內形成話題的男主,總有幾個勇敢又執著的追求者,她們會動用學生人脈網絡搜尋與男主有關的訊息,可能還會在知道男主經常和某個女生頻繁交集後,偷偷把那個女生堵在牆角,威脅她不許勾引男主。
蔣星有幸遇到過山寨版本。
那年初二。
兩個女生在食堂攔下她,盯著她的臉說:“你是蔣星吧?我們想看看你。”
“哦。”蔣星放下手中咬了兩口的包子,又低頭把袋口係好,再站直抬頭,“看吧。”
太過順利坦然,反而顯得氛圍滑稽。
蔣星主動朝她們攤出一隻手。
兩個女生不明所以,無言對視一眼。
“你們不是有東西要給張雪齊嗎?”蔣星手未收回,“我可以替你們轉交。”
“我們沒有東西要給他。”其中一個高個女生開口,“就想看你長什麼樣。”
蔣星眨眨眼。
半晌,她豎起食指,悟了:“我是真的蔣星哦,你們沒有認錯。學校裏有好幾個同名的‘蔣星’,有些女生找錯人,還要花幾塊錢才能讓‘假蔣星’替她們轉交東西,聽說找的還是‘男蔣星’,好離譜。我這不收錢。”
免費勞務,為愛發電。
為了女生們的“愛”。
矮個女生沒憋住,撲哧笑出聲。
“真沒有的話,我就先走了。”蔣星再度解開塑料袋,包子涼了一半,邊啃邊手指自己,“認準我就好。”
……
覃力曾說:“苦情狗血偶像劇遇上蔣星,都會變成搞笑劇。”
張雪齊也在無數個被她氣出內傷的時刻,無可奈何地咬牙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我感覺你更像我媽的女兒。”
確實,見過他們兩家的都說。
張雪齊更像是智慧與美貌兼具的蘇女士生出來的孩子,蔣星純真天然自來熟的性格倒和張太太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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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現在在做短視頻賬號。”雲曉月端起咖啡抿了口,又輕輕放下,“搞笑幽默那類的嗎?”
蔣星鬱悶,她和搞笑很搭嗎?
“不是,我在做繪本讀物主播,短視頻是剪輯直播時的一些片段。”
說到底,她還是應邀來了。
上次聚餐後和雲曉月交換過微信,收到約她喝下午茶的邀請時,蔣星第一反應是截圖發給張雪齊,但蘇女士和覃力在她大腦裏蹦躂太久,煩不勝煩。
張雪齊這幾日都和覃力在外應酬見客戶,可能沒怎麼搭理雲曉月,這才致使她跑來找自己吧。
“我知道了,和聲優有點像?”雲曉月的雙手輕搭在翹起的腿上,身體微微前傾,姿態慵懶優雅,“你的聲音很好聽,甜甜的,還很清澈,很適合唱歌講故事。”
蔣星好奇很久:“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遊戲策劃。”雲曉月笑著補充,“劇情文案這塊。”
“懂了,和寫故事有關的。”
“差不多。”
“你是J市人嗎?還是來到這邊工作?”
雲曉月麵色安然:“我是p市人,大學畢業後留在京都工作,今年才轉來J市。”
後半部分不正是張雪齊的工作軌跡?
蔣星喝一口自己的拿鐵,準備開啟一點私人話題:“你是因為工作發展,還是……”
卡頓是意料之中。該問嗎?雲曉月和張雪齊上次私談的結果不知是好是壞,落井下石也不是自己的風格,萬一牽扯到傷心事怎麼辦?
雲曉月掩唇一笑:“跟著人來的,我男朋友家在J市。”
複合了?
蔣星一時半刻沒有出聲。
雲曉月抬起左手,中指上的鑽戒熠熠生輝:“我未婚夫,不是為了張雪齊。”
蔣星訝然:“你要結婚了?那天吃飯沒聽你說。”
雲曉月左手托腮,笑微微的:“那天還沒答應,和阿齊聊完以後,我認清了一些事,才決定答應的。”
蔣星目光安靜,等她下文。
“蔣星,我相信沒有一個女生,可以坦然接受男朋友,甚至是老公,有一個超出正常友情範圍的異性好友。”
像你這樣。
雲曉月靜了會:“我不是要責怪你。如果放在以前,可能會不舒服,但見過你以後,我發現,最無奈且悲慘的人,不是我。”
蔣星懵懂看她:“是因為我的存在,你們才分手的嗎?”
“哎,你別緊張。被你用這樣純良的眼神看著,我還挺有罪惡感的。”雲曉月擺擺手,似真似假地歎聲,“最悲催的人當然是張雪齊了,除非有一天,他能真正越過這個坎。不過……”
適時停頓,雲曉月很擅長卡時機。
蔣星心口湧出一股奇怪的感覺:“你甩了張雪齊啊?”
雲曉月沉吟:“分手確實是我提的,不過最初也是我追他。單方麵追他一年半,在一起四個月,分手到現在也好幾年了。”
轉瞬即逝的戀情,難怪張雪齊沒提起過。
不過他的戀愛狀況,她好像一段也不知道。
雲曉月娓娓道來:“知道你的存在並不難,同在一個小組,覃力說起你們以前的事時,也會提到你,但從他的話語中,感覺不出任何曖昧,大家隻當知道張雪齊有一個家住對門的青梅竹馬,絕對的純友誼。張雪齊也沒有隱瞞,可越是這樣,我越覺得不安,女生的第六感真的很準吧。”
***
這個下午,對蔣星而言很奇妙。
她好像走進了一個陌生的世界,絢爛而起伏,飄忽又迷離。她能聽清雲曉月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可卻無法真切讀懂裏麵複雜且沉澱的情緒。仿佛隔著一塊灰色的透明的玻璃麵板,看到另一麵有光、有色彩流動,她知道那是鮮活美麗的,可伸手卻觸摸不到那些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