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滄:“……”
高宴:“我要是路楠,我就再也不會理你了。”
宋滄怕的也是這一點。
他其實後悔了,後悔自己的急進和衝動。他嘴上不服輸,心裏卻不得不承認高宴說的話確實有那麼一點兒道理,他稍微失去了對行動的控製。
路楠跟他道謝,這是第二次。和路楠來往以來,每一刻、每一句話,路楠怎麼做怎麼說話,他都記得一清二楚。他是要狩獵的,要觀察和分析獵物,再做出最準確的判斷。好的獵人當然會記住獵物的一切。
可他怎麼就在那一瞬間失去了控製?路楠在轉瞬即逝的光線裏看他,路楠在門前對他道謝。店裏停電了,外頭路燈還亮著,燈光切割出女孩的輪廓,他看到她帶笑的眼睛,那是草食動物的眼睛,誠懇真摯。路楠對他當然是有好感的,她不抗拒宋滄的觸碰,之前束頭發時,宋滄確認過這一點。於是碰觸她的欲望,摻雜著令她愈加迷戀自己的盲目自信,讓宋滄做出了錯誤的行動。
吻上路楠的瞬間,一種警惕在他心頭生起。他在刹那間想起了自己和路楠接近的真正目的,這個害了許思文的罪魁禍首,他正吻著她。咬破路楠嘴唇的時候,宋滄無法明確地理清楚自己的心緒。他怨恨她,憎厭她——本該如此。
但他被路楠推開的時候,舌尖嚐到的血液滋味,還是讓他有了短暫一霎的躁動。
高宴啃著蘋果說:“你放棄路楠這條線吧,沒可能了。”
宋滄嫌他煩,把手裏工具朝他扔去。
本以為梁栩和章棋的名字會引起路楠興趣,不料路楠始終沉默。宋滄反思中明白,之前之所以有來有往,全因路楠也對自己有莫大興趣。這種遊戲,隻有雙方都願意投身拉鋸戰,才能一直玩下去。某一方一旦決定撤離,剩下那個人隻能唱獨角戲。
他必須尋找質量更高的魚餌,來彌補自己的行動錯誤。
高宴手工作忙。宋滄決定獨自去追蹤梁栩和章棋。
他記住了梁栩和章棋的長相,分別在兩個學校蹲守到了他們的痕跡。梁栩是女孩,上下課總是跟其他人一起行動,宋滄跟蹤她一次,知道了她的回家路線和居住地址。蹲章棋要麻煩一些:附中在郊外,周圍是荒涼新區,宋滄的麵包車太惹眼了。
他最後想起曾有一個舊客戶在附中任教,借給他送故我堂新書目錄的機會,進入了學校。
宋滄使出渾身解數,那性格單純的老師又是帶他參觀學校,又是請他在食堂吃飯,甚至還想邀請他回家做客。宋滄順利問到了高三學生的作息時間。
周日中午,宋滄開了另一輛車來到附中門外。接孩子的家長一撥接著一撥,宋滄很快看到了章棋。
章棋在同學之中也算是高挑的,他戴眼鏡,是很斯文的男孩子。來接他的是他的母親,宋滄拉開一段距離,緊緊跟著,確定了章棋住的地方,一個相當高檔的小區。
章棋和梁栩、許思文的家並不接近,三人分處兩個不同的學校。他們怎麼認識,怎麼成為願意給許思文複仇的朋友?讓宋滄不解的問題又增加了一個。
許思文已經離開重症病房,但仍舊處於昏迷不醒狀態。因為疫情防控,普通住院樓隻允許一人陪護,每天照顧許思文的都隻是宋渝。宋滄到醫院看望她,姐弟倆也隻能在樓下見麵交談。學校賠償的三十多萬已經全都花在了ICU病房裏,宋渝再也顧不上和許常風為這筆錢爭執。許常風賣了一輛車和一套房子,為許思文接下來的治療準備了近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