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住他!”劉鴻根本不知道楊行彥長啥模樣,也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被攔截的對象竟然還能使出斷尾求生這一招,登時被弄了個措手不及。隻喊出了一句話,就舉刀跟衝過來的楊雲卿戰在了一處。
“攔住他,攔住他!”
“別跑,再跑就放箭了!”www.x33xs.com
“你就是跑到天邊上,韓提刑也不會放過你!”
跟劉鴻同來追殺楊行彥的糧丁們,根本不知道他在命令大夥先攔哪一個,亂哄哄地大叫著兵分兩路,兩個人從側麵圍攻楊雲卿,另外三個人策馬去追楊行彥。
而那楊雲卿,身為遼國南麵司的刺事判官,武藝當然不可能差。雖然胯下坐騎受了傷,自己也是以一敵三,仍舊絲毫不落下風。
“我不是楊行彥,我真是他麾下的都頭李文斌。跑掉的那個才是,否則親兵們應該與我同生共死,而不是跟著他!”一邊揮刀廝殺,楊雲卿還不忘一邊高聲替自己辯解。就指望對手能夠“聰明”一些,趕緊去追楊行彥,好讓自己趁機逃之夭夭。
然而,老天爺今夜卻開了眼。正在他感覺到對手出招已經開始放緩之際,斜刺裏,卻又徒步繞過來兩個壯漢,人手一塊大石頭,狠狠砸向他胯下的坐騎,“這個壞種是楊行彥的狗頭軍師,劉將軍別上他的當!”
卻是袁坤和袁寶兄弟,不懂得馬上作戰,特地跳下了坐騎,從路邊撿了石頭來幫忙。
“唏噓噓————”楊雲卿胯下的戰馬屁股上剛剛吃過一刀,此刻又被砸得頭破血流,頓時再也無支撐不住,淒聲悲鳴著翻倒於地。
“啊——”楊雲卿猝不及防,一條腿被馬背壓斷,疼得厲聲慘叫。
“袁坤,袁寶,他交給你們了!其他人,跟我去追楊行彥!”劉鴻根本沒心思管此人的死活,丟下一句話,拔馬追向黑漆漆的曠野。
憑著記憶中的方向,他很快就追出了半裏多遠。卻愕然發現,最初分頭去追楊行彥的三名糧丁,正挺著鼓鼓囊囊的肚子東張西望,而本該被抓獲的目標,卻蹤影皆無。
“你們三個怎麼停下來了,楊行彥呢?怎麼讓他跑了?”劉鴻的腦袋“嗡”地一聲,刹那間,怒火直衝頂門。
作為金牛寨四大弓手之一,他跟韓青的關係不可謂不密切。然而,卻因為當初膽子小,得知韓青當官之後,沒第一時間前去投奔,結果一步慢,步步慢。
如今,王武已經憑借能說會道,成為提點刑獄司的正八品都監,張帆也因為忠心,做了控鶴署的正八品主事,而他,至今還是個從九品押司,正式場合見了另外兩人,難免要拱手自稱下官。
所以,此番追隨韓青千裏征討叛軍,劉鴻在心裏憋著勁兒,要立一場大功。
今夜雖然被安排的任務是帶領糧丁點燃火把製造疑兵,在勝局鎖定之後,他卻沒向任何請示,就自作主張讓袁坤、袁寶兄弟倆帶自己抄近路,去山前圍堵楊行彥。
剛才發現自己果然如願堵住了“正主”,劉鴻心中喜不自勝。本以為,分出三名糧丁去追喪家之犬,哪怕不能將楊行彥當場擒獲,至少也能牢牢地咬住此人的“尾巴”,等待自己趕過去支援。
卻萬萬沒料到,那三名糧丁,居然把人追丟了,讓自己白忙活一場。
跟丟的原因根本不用問,劉鴻先前雖然被楊雲卿纏住了,無法分身追殺楊行彥。卻能聽得見楊行彥逃命時所喊出的那句話。
金子!楊行彥丟了金子在地上。三個糧丁貪財,光顧著撿金子,所以耽擱了時間,任由楊行彥逃之夭夭。
“劉押司息怒!”那三名糧丁也知道自己因為貪財誤了大事,每個人從懷裏掏出兩枚金錠,雙手捧到劉鴻麵前,“這些,是小的們孝敬您的。楊行彥壞事做絕,周圍百姓肯定不會收留他。他光帶金子不帶幹糧和馬料,肯定跑不遠!”
“押司息怒,不是小的不追。小的本事低微,以三對三,追上去肯定全得死在楊行彥刀下!”
“押司息怒,我們看清楚楊賊的去向了。咱們朝這個方向追,肯定還能咬得住他!”
“爾等鼠目寸光!”哪怕是夜裏,金錠表麵的反光也很溫暖,劉鴻握刀的手,頓時無法再抬起來,咬著牙,低聲唾罵。
“押司,我們都是苦哈哈的糧丁,不像您老前途遠大。當然隻能看到眼前這一點點兒好處!”那三名糧丁見劉鴻臉上已經沒有了殺氣,立刻順著他的話給自己找台階,“您老收好。您老是官場中人,今後用錢的地方多,不像小的,自己吃飽全家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