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得爹爹姨娘都為她操心得團團轉,她卻還在這為了個不知名的人傷春悲秋,這可真是不該。
二姑娘從來都是個活潑的性子,雖然沒多愛動,但也是常笑著的,日日都開朗的像朵向陽花。粟米可真是從沒見過她這樣愁眉苦臉的樣子,還要咬文嚼字地訴一些未名的苦。
她轉轉眼珠,絞盡腦汁地想著要回的話,“呐,姑娘,話可不能這樣以偏概全。嗯子非魚,安知魚之痛?”
還真讓這半拉文盲給憋出了句文詞兒。不容易。
鶴葶藶側頭看了她一眼,倒是展眉笑了,“你甭惦記我了,我想得通。爹爹疼我,自然是不會讓夫人隨意便委屈了我的,事情沒咱們原先想的那樣糟。”
“姑娘心思通透,想開了就好。”粟米很高興,“您前些日子悶悶不樂的樣子真是嚇死了個人,姨娘都吃不香了,整日裏惦念著您。現在看您心情好了,姨娘的心裏肯定會好受些了。”
“嗯,我懂得。”聽著她說的話,鶴葶藶隻覺得心裏好像被擰了一圈似的,酸酸的回不過勁來。
她這些日子確實是著了魔似的,太不好。讓周圍的人都擔憂了。
心裏的霧散開了大半,連帶著臉上的笑也多了些,周身的沉悶也鬆快了許多。見身邊粟米探頭探腦地看著湖裏的魚兒吃食的好奇樣子,鶴葶藶忽的生出了些玩鬧的心思。
她掂了掂手上的缽盂,用手肘拐了下粟米的胳膊,“粟米,你看那兒。”
“姑娘,怎了?”聞言,粟米傻呆呆地順著她的指尖過去看。下一瞬,卻隻見一個黑影倏地從她眼前飛了過去,撲通一聲砸進了水裏。
她剛回過神來,還沒來得及驚叫,水裏的魚兒就像是瘋了似的往水麵外躍。一個個都張著小嘴去追飄在水麵上黑壓壓的一片魚食。
水花之大,濺濕了兩人的裙擺。
鶴葶藶拍了拍扔出缽盂時粘在手上的魚食粒,笑著跟跳腳的粟米鬧。兩個妙齡的姑娘在小亭裏你追我趕地玩起來,嬌笑聲隔了好遠都能聽得見。
“敢問那邊的二位姑娘是何人?”不遠處,傅時琇站在青石板路上,遙指著洗筆池上的小亭問身邊的小廝。
看亭中,姑娘如蝴蝶般的穿梭,裙擺在空中打著旋,長袖飄飄蕩蕩,秀發霧鬢風鬟。美哉,美哉。
淡紫色羅裙的姑娘似是鬧累了,靠在亭柱上歇息。纖手撫著心口,側臉美得如在畫中。她微微偏頭跟身旁丫鬟打扮的姑娘說著話兒,眼眸晶亮,顧盼生輝。
“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回流至風雪。”傅時琇手背在身後,長歎著氣念念有詞。手中折扇輕搖,一派風流佳公子的做派。
身側的小廝不知他念的是哪門子的詩,說的是哪門子的話。他隻是看著這個侯爺所謂的門生有些不知趣,心裏不大高興。
這眼珠子怎麼還不會轉了呢。在別人的府邸裏,當著府中下人的麵,直勾勾盯著人家府中的姑娘。還熟讀聖賢書標榜著自己是青年才俊呢,實在不像話。
“在府裏的,定不是外人家的姑娘。”小廝往旁走了一步擋住他的視線,臉上雖是笑著,語氣卻是不善,“公子這邊請。”
“你這”刁奴。
傅時琇把扇子刷的一收,眉毛豎起了三分。可話出了口又想起這是別人家的府宅,自己是客,這才堪堪把後麵的兩個字給咽了回去。
他搖搖頭走向了岔向湖的另一側的青石路,一臉的隱忍像,自言自語般地念,“君子量大,君子量大,小人才氣大。不與傻瓜論短長。”
後麵跟著的小廝站住了腳,盯著他的背影鼻子都快氣歪了。
明明是你做錯事,說誰是傻瓜誰是小人呢?就你這副樣子,靠的中舉才是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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