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六(1 / 2)

鶴望蘭的逐客令一下,鶴葶藶沒半分猶疑地轉身便走了。

她想的明白。反正多留也無益,大姑娘那張嘴,不管抹了多少的蜜也說不出半句甜話。她再留在那死乞白賴地問下去,就是自取其辱。

還不如耐著性子等姨娘回園子,到時還不是什麼事都真相大白。

瑤階本在床邊站著,見鶴葶藶離開就想著緊著步子要出去送送。順便再說些不冷不熱的風涼話。

可她走得太快,竟是讓瑤階半分沒趕上。

看著出了門的兩個背影,鶴望蘭從床上抬了脖子去望。半晌,哼哼了兩聲又躺回去,煩躁地閉上眼,“待會去故園遞個話兒,就說讓她這幾天別來請安了。嗤,看著就煩。”

鶴大姑娘體型隨娘,長得富態。最不喜的就是纖瘦又比她長得好看的二姑娘。

雖說她不承認,但這也是侯府裏人盡皆知的事兒。

隻除了二姑娘她自己。

鶴葶藶出了偏房的時候,傅姨娘還沒出來。倒是侯夫人身邊的金縷在外麵候著她,見她出門,趕緊上前福了一身,“二姑娘,夫人還要留姨娘一段時間,說請您先回去吧。”

金縷有些尷尬的樣子,手攪著帕子,眼睛也不知道該落在哪。鶴葶藶蹙蹙眉,點頭應了句,也沒多為難她,很配合地挽著粟米的手往院門那走。

步子雖邁的從容,可她這心裏卻很是不安。

金縷心裏藏不住事兒,是倚梅院裏少有的心思幹淨的姑娘,喜怒哀樂全擺在臉上。看她剛才那幅不知所措的表情,屋裏頭的侯夫人準保沒說什麼好事。

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這娘倆怎麼就那麼閑不住。

一向溫婉的二姑娘難得煩躁起來,嫣紅的唇瓣被咬的有些泛白。她深深歎了口氣,拉著粟米的袖子往湖邊走,“陪我去看看荷花,換個心情。”

“喏。”粟米被她的大力扯得有些踉蹌,忙快走了兩步跟上去。看了看身旁姑娘明顯沉鬱不高興的臉色,沒敢多說話。

她心裏也是悶悶的,心疼自己家的姑娘。侯夫人給挑的婚事啊,那得多不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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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時分的洗筆池景色極美。天藍水碧,香飄十裏。本來一朵花的味兒是極淡的,但一池的花聚在一起,那香味就很醉人了。

清雅,別致。聞了就讓人的心情能變得好些。

一眼望過去,當真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鶴葶藶繃著臉站在小亭子裏,拈了魚食往水裏砸。粟米站在旁邊,一臉無奈地看著。

魚食輕飄飄,任她使了再大的勁也濺不起什麼水花。倒是來爭食吃的魚兒,撲通通地玩得興起,激得蓮池裏頗有些波浪滔天的意思。

湖裏都是些用來看著好看的魚,大部分是些錦鯉。有的花白,有的黑白,也有全是金黃或紅得通透的,聚在一堆兒,煞是好看。

那群小魚兒張著小嘴捕食吃的樣子逗笑了粟米,她扯扯鶴葶藶的袖子,指著湖裏給她看,“姑娘,別悶著了。瞧這裏麵多歡快,您也跟著樂一樂啊。”

她話音剛落,就有一尾腦袋上有個大黑點的鯉魚忽的從荷花底下鑽了出來,尾巴一甩,衝出水麵躍了老高。水花拍打在亭底下的台階上,留下了水靈靈的一道印記。

“是歡快,這水裏麵可實在是比外麵要歡快多了。”鶴葶藶眼也不眨地看著台階底下的地方,沒端著缽盂的手中半長的指甲摳紅了手心。

半晌,她偏過頭去不再看,語氣喃喃,“我還不如生下來就做條魚,短命便短命,好歹活得自在。子非魚,安之魚之樂?”

她剛才又看見那片荷葉了,那日裏被那人頂過的那片。明明滿池的荷葉都長那個樣子,她卻好像一眼就能分辨出那片的不同似的。

然後她便就又想起了那人的臉,明明都被湖水凍得煞白,還偏要追著她喊“敢問芳名”。

可想起了,她又開始怪自己的敏感。不就是個多見了幾次的男子,怎麼就偏偏對他這麼上心,怎麼就要一日日的要活在回憶裏,不知向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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