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到什麼級別的關係?總隊?”
既然陸良疇這麼問,就代表這事兒不是沒戲。
“不用,關鍵位子上有人就成,回頭我打聽打聽再跟你。”
陸良疇:“成。”
陸青崖的幾個兄弟也過來了,病房裏氣氛好歹沒再那麼凝重。
尤其邱博,不知道去哪兒勾了個妞就帶了過來。
邱博和單東亭擠兌他兩句,真是禍害遺千年。
陸青崖笑了笑。
……要可以,他真想把命換給虞川。
所有人都走以後,林媚把何娜和眼鏡兒領了過來,隨行的還有周炎炎。
何娜怯生生地喊了聲“陸叔叔”,“……你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過幾就痊愈了。”
“你騙人,”林言謹出聲,“醫生,你要是再晚兩時送來醫院,就要死翹翹了!”
他是紅著眼圈的,眼睛裏泛著淚光。
這些,他除了默默陪著林媚,什麼也不敢問。
他八歲至今的生年裏,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剛剛得到了父親,轉眼又要失去。
陸青崖笑:“不還是及時送到了麼,休息休息就好了……眼鏡兒,你男子漢,可不能哭。”
林言謹鼓著腮,“誰哭了!”
待一陣,林媚將何娜和林言謹托付給周炎炎照顧,自己留下來陪床。
醫院裏十點不到就安靜下來了。
在陸青崖的堅持之下,林媚和他蜷在了一張床上。
手臂挨著手臂,手指扣著手指。
“……和我爸,還有幾個哥們兒打聽過了,多半能調動回江浦。”
林媚抬頭,“真的?”
“盡量。不行就走正常渠道,去軍警係統的其他崗位也行。”
林媚點點頭。
“……等我出院了,你抽個時間,我們在隊裏把婚紗照拍了。”陸青崖頓一頓,“……也算是留念告別。”
“嗯。”
胸腔裏,他一顆心髒有力地跳動著。
“陸青崖……”林媚輕聲,“……我已經做好了餘生隨時可能要和你道別的準備,就當自己已經失去過了,所以,你不用擔心……”
想起多年前第一次去現場看陸青崖比賽,山呼海嘯之中,他快得如同閃電和驚雷。
那時候就已隱隱地明白,他有一根傲骨,不甘於平庸,生或者死,都要壯烈。
她愛他昔日裘馬輕狂的少年意氣,也愛他如今保境安民的鐵骨錚錚。
所以,她願意成全。
幾後。
從虞川的遺體告別儀式離開,陸青崖準備去送林媚他們去機場。
朗晴的,穹頂極高。
陸青崖站在門口的廣場上,仰頭去看那隨風舒展的國旗。
極其奪目的紅,是熱血的顏色。
他閉眼站了許久,忽然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睜眼一看,是林言謹跑過來了。
林言謹一把抓住他的大掌,急匆匆地:“爸!快走!司機要等得不耐煩了!”
陸青崖一愣。
一時未防,倒被林言謹不知道從哪裏生出來的力氣拽得趔趄了一下。
林言謹這猝不及防的稱呼讓他反應片刻,而後笑出聲。
再仰頭看,湛湛青空之下,他最後一次閉眼。
心道:
親愛的戰友,山高水長,壯麗的風景與俗世的煙火。
由我,繼續守候。
<正文完>